药仙低头禀道:“天后娘娘,方才我从陛下的伤口处刮了一点毒下来,一一比对之后,发现此毒名为邪火,世上只有冰蓝草能够克它。只是此草生长在东北的大山中,那山中有一池叫半冰池,池中一半是水一半是冰,只有在靠着冰的那一面,才会长出浅蓝色的冰蓝草。一千年前,我也曾去采过药,只是后来忽然来了一只母饕鬄,非常凶猛,我打不过它就没改再采。
“前几年我又去了半冰池,想看看那只饕鬄还在不在,没想到它不但还在,身边还多一只更大更凶的公饕鬄,而且还生了四只小饕鬄出来。其中一只小的闻到我的气味就向我追来,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连命都没了。这六只凶兽碰到其他凶兽总是群起攻击,从无败绩。它们每日要吃大量肉食,若没有这冰蓝草相辅,它们很容易胃肠生火,口舌生疮。但有它们守着,想要采摘难度也是极大,即便是上神去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啊。”
天后本来还为事情有了转机,已经露出了笑容,听到最后脸又沉了下来。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母后,孩儿愿意前往采药。”天后回头一看,正是洛煜,心头便安定了很多,她点头道:“那你务必小心。”
药仙立刻将书卷中冰蓝草的图样交于洛煜看了,洛煜记住后,便要离去。
“且慢”,常葳伸手阻拦,说道:“太子殿下还未洗清嫌疑,若是就这样一去不返,谁知道你是葬生于凶兽之口还是逃之夭夭了呢?”
洛煜道:“那你想怎样?若常将军愿意前去采药,孤倒是愿意在此等候。”
常葳的气焰顿时消了几分,却仍然坚持道:“如今殿下有重大嫌疑,绝不可就此离开。”
黄坚也附合着:“太子殿下当为众仙之表率,以嫌犯之身远离天庭,已是犯了天规。”
洛煜沉思了一会儿,将目光投向阿厌:“元元,如今事情紧急,我必须得立即去将冰蓝草采来。我曾听谏夜前辈说起,他已经教了你将魂魄分出一魂的以假代真术,不如你由来施法,我留下一魂为质,然后再去采药。”
阿厌踌躇道:“这方法的确可以一试,但我得陪在你身边护着你才行,留下的那一魂也需交给一个可靠之人守着才放心。”
她思索了一番,才道:“除非东海水君前来,否则就不能施这法术。”
天后见此,立即传令速请东海水君过来。
一个时辰后,东海水君便喘着气出现在了殿内。
阿厌让闲杂人等都退后,当着天后,常葳、黄坚的面做出小小一个蓝色火苗假魂来,慢慢跳入洛煜的身体,随后又将从洛煜身体分离出来的一个真魂盛于一朵白莲之中,小心翼翼交于水君手中,再三叮嘱:“水君伯伯,你务必要小心捧着,不可让任何人接近。若是这一魂熄灭了,阿煜从此就变成一个废人了。”
水君紧紧盯着捧在手心里的白莲,答道:“你放心,我就是丢了自己的命,也不会丢了它的。”
二人来到东北的半冰池上空,洛煜独自降下云头,立即有六只大小不一地凶兽露着尖牙悄悄围拢过来,体型最大的正是上次在洪荒地界跟夔相争后落跑的那一只,没想到它竟在此娶妻生子了。那只公饕鬄也认出了他,但仗着现在有妻儿助阵,还是决定忘记他当年的不杀之恩。
只见它率先张大嘴巴,向洛煜猛扑过去,洛煜向上跃,避开它的攻击,同时也离开了六兽的包围圈,掉头向密林深处逃去。凶兽们腹中正饥饿难奈,便齐齐追他而去。阿厌趁机从云头落下,跑到到冰池边上拔了好几株冰蓝草,再次升到云空。
洛煜把凶兽们引开后,又折返过来同阿厌会合,一起去往天庭。
回到天宫,天色已经暗沉,天后还在寝殿翘首以盼,见二人带着药草回来,分外地激动,忙唤了药仙过来,让他尽快救治。守在门外的常葳,与黄坚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悄悄离去。
一碗汤药喂进嘴里,天帝的脸上立刻有了血色。药仙诊了诊脉,高兴地向天后的禀奏:“恭喜娘娘,陛下的毒已经解了,明日早辰定能醒来。只是毒虽解了,掌伤还是在的,还得静养一个月,不可乱动灵力。”
天后大喜,感激地起身,握住了洛煜的手,惭愧地说道:“煜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母后其实也知你是冤枉的,明日陛下醒来,他就会说出真正的凶手了。”
洛煜面露愁容,忧心地说道:“黄坚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陷害我,后面定然有人在操纵着他。看来今夜不会平静了,还请母后辛苦一些,半步都不要离开父帝身边。”
阿厌急急问道:“大娘娘,水君伯伯去了哪里?”
“你放心,我让他去了偏殿休息,还命人在门口拦着,没有人会去打扰他的。”
“那我马上去把他找来。”话音刚落,就见她飞奔而去。
一到偏殿,果然见东海水君十分小心地坐在椅上捧着白莲,警惕地看着门口,一见她进来,身体明显地放松下来:“药草可采得顺利?煜儿可有受伤?”
“挺顺利的,阿煜一点都没有受伤,大伯伯服下药毒性就解了,您就放心吧!”
“好好好!”水君连说三个好字,才双手将白莲捧还给阿厌。
阿厌接过来,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水君伯伯,你真是从始至终都捧着它,没有交给别人过?”
“是啊,我一直捧得好好的,连水都没喝一口。”水君看见她的脸色变白,不由也慌了。
“那……那可有什么人来过?”
“有,”水君忽然想起来,“玄儿来过门口,他问我渴不渴。我说不渴,他让我走到门口说有话跟我说,我就走到大门里边,隔着守卫同他说了几句,可我的手一直是捧着的啊。过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淏玄?他不是昨日就已经离去了吗?为何今日又来?”阿厌颤声再问:“那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瞬,你的视线是离开白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