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上古神祇

午后，阿厌刚进入延庆宫，还没来得及跟洛煜说上几句，门口就有侍卫来报：“将军，太清山有人捎口信来，让你尽快回去一趟。”阿厌心中一惊，这么多年来，师父还从未捎过口信让她中途回去过，看样子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连忙婉言向洛煜告假。

洛煜体贴地问道：“可要我陪你同去？”

阿厌知他虽已不再挂怀从前之事，但对师父的为人还是不甚认同，便道：“想来也不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不然也不会只传口信过来。我过去一趟，最迟明日午时就回来了。”

洛煜尚有诸多事务急需处理，便也随她去了。

到了仙山门口，新来的小师弟成斌对她微鞠一躬：“师姐，师父在无垢室等你很久了。”阿厌含着笑点头回礼，快步走向无垢室，但还没跨过门槛，便如同一个木偶般呆愣得不能再向前走动一步。

济远上仙身边，一个身着紫色大袍披着一头墨色长发的的轻男子正焦急看着门口，看见她来，焦躁的神情立时退去，换成一个颠倒众生的极美笑容，他一步一步利落地走来，在她面前停住，轻轻唤了一声：“阿厌。”

那声“阿厌”似是跨越时空而来，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阿厌浑然不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大哥哥，你竟然还活着！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紫衫男子唇角的笑意更浓，再次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阿厌泪中带笑：“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

此时济远上仙也急切地过来，不能置信地问道：“阿厌，你是何时认识高师祖离川上神的？”

阿厌仍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一时脑中晕眩：“师父，什么高师祖离川上神？我不认识啊。”

济远上仙指着身边的紫衫男子：“这位便是我的高师祖，你的天师祖，你方才还叫他大哥哥。”

“他确实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大哥哥，但他怎么会是离川上神？纵然离川上神还在世，他也应该是位老人家了呀？”阿厌茫然问道。

济远走到桌前，拿出一副卷轴展开来给她看：“这是墨盈圣姑所作的画像，她的每张画像都是离川上神，你看看你看看！”

阿厌跨过门槛细细一看，这画中之人果然嘴大哥哥一模一样。

她惊醒过来，立刻单膝跪倒：“师父，弟子有罪！”

济远惊诧莫名：“你有何罪？”

“师父，我刚入山门几个月时就不慎闯入本门禁地，撞到了在石洞中沉睡的离川上神，我怕被人发现会受责罚，就一直隐瞒了下来。那时候离川上神并不会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将他认做是一个普通凡人。在成为入室弟子前一夜，山下发生地动，我再去禁地时，离川上神已经失去踪影，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更不敢实言相告。所幸他今日还能活着回来，我曾许愿若是大哥哥还能活着，甘愿受任何责罚。今日，就算师父将我打死，弟子也无绝怨言。”

今时今日，济远哪还有胆量责罚于她？更别提将她打死。他长叹一声将她扶起：“不让人去那里，是因为里头的雾气毒死过很多人，也不知为何独独对你没有影响，想来这也是天意，怪不得你。离川上神今晨突然出现，为师也是深感意外，没想到他失踪十万年，竟是躲在禁地的石洞中沉睡？只是他除了会说你的名字，其他的话一概不会，我不解其中缘由，这才托人带信让你速速赶来。”

阿厌看着只会微笑念她名字的离川上神，心中又喜又酸，忽然间想到一个方法，又再次跪下：“师父，弟子还有另外一项大罪，也请师父饶恕！”

济远惊得一时站立不稳竟晃了几下，这个最令他得意的弟子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难道是犯了比刚才更大的过错？但他还是努力地维持亲和笑容：“那你先讲讲又是什么过错？”

阿厌伶俐地回答：“我曾经在石洞壁上看到过魔族的移星离魂术，便偷偷学了一些。弟子若用此法读取离川上神十万年前的记忆，便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她深知济远为人刻板，就将谏夜授她法术的事情瞒下，若是被他知道她与魔族相交，很有可能被气得当场晕倒。

“什么？魔族？这这……”济远果然大惊失色，他踌躇了一会儿才道：“罢了，只要你解开离川上神为何沉睡十万年的迷团，我便不再追究。”

阿厌欣喜地起身：“只是先得找个安静的处所，还要请师父护法，徒儿才能施展这个法术。”

济远点头：“离川上神是太清山的开山始祖，为师自然是要尽一份心力的。”

片刻之后，济远带着二人离川来到来到一处雅致的院落，进入一间宽敞的画室，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轴，上面全是一个人，或正面或侧身或背影，都是离川上神。只是画中的离川上神面上淡漠疏离，跟现在看着她喜笑颜开的大哥哥全然不同。

济远道：“此乃墨盈圣姑当年作画之地，本不许寻常弟子进入，但此次情况特殊，你就在此施法吧。我在一旁守着。”

阿厌温声软语地让离川在椅上坐下，嘱咐他安心静神，此时的离川如同最纯真的孩童一般，对她言听计从。

阿厌将自己的魂魄缓缓抽离肉身，悄然进入离川的神舍，探究他所有的过往。

上古神祇，容貌分化非常极端，要么极美，要么极丑。后来这些神邸因人族甚至妖族通婚，又衍生出仙族和魔族，这些仙族魔族的相貌逐渐被中和，很少再有美到极致或者丑到极致的现象，不仅如此，后代的神力也逐渐退化，仙族要靠着天赋加上勤奋修炼才能升为上仙以及上神，魔族也是如此。

离川乃是上古时，遗留在冰封大川中的最后一枚烛龙蛋，因后来大川融化便破壳而出，在这条大川内生活了千年后，就化成人形离川而去，给自己取名叫离川。他生来便是上神，相貌极美，更无需历劫，在一群混血神仙中自然是独竖一帜。年少时倒也对外面的世界兴致勃勃，虚心向仙人请教法术，向凡人请教日常技能，每每只看一两眼只听一两句就已融会贯通，时间一长却也兴致阑珊，唯独对弹琴还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