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有个人很可疑。”
骁风一惊:“谁?”
“常芸。昨日她献舞之后,不知何故在宝光殿外抢走了宫女手上的一壶酒,我曾让人追上去看。他们说在离牢狱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空酒壶,很有可能是常芸喝了酒后来了这里。这个地方她也熟悉,曾经还引着我去过青莲池边,想把我推下去。”
“竟有此事?”骁风脸上现出怒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不对,常芸就算被厉雍蛊惑,也有这两个心志坚定的卫兵守着,怎么可能开得了门?再说常芸的个子也没这二人高,更没这个能力同时杀死两个训练有素的守卫!”
“若是他有帮手呢?昨日常芸献舞之后,没到半个时辰常秋毫就向陛下告辞独自离去。”洛煜猜测着,回身吩咐几个跟随过来的士兵:“多带些人,去查问每一个宫人,昨晚可有人见过这两个死去的守卫?”
骁风心头如压了大石,十分沉重,犹豫着该怎么去跟天帝说?天帝对厉雍真是恨之入骨,才会下令日日对他施雷电之刑,若他知道厉雍逃走……骁风不敢再想下去,独自一人心事重重地先回了延庆宫。
“殿下,陛下请你去凌霄殿一趟!”还没坐稳,天帝身边的宫人就过来召他。他心中一惊:父帝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到天帝端坐在赤金椅上,虽然面带愠色,却还是非常镇定,比他想象中要平静许多。他这才松了口气:父帝到底是父帝,十万年的雷霆风浪都是等闲视之,厉雍逃就逃了,他定然还能同年轻时一样,于危难中杀出重围力挽狂澜。
“父帝,原来您都知道了?厉雍虽然逃出天牢,但他受了重伤,天宫大门和天庭四门都有重兵把守,洛煜已经派人去搜寻了,应该还有机会再抓回来的。”
“什么?”却见天帝身体向前跌出,竟从高座上滚落下来。
“父帝!”骁风赶紧扑过去,手忙脚乱地将他扶起。
“你说厉雍逃出天牢了?”天帝颤声问道。
“您不知道?”骁风又惊又悔,看来父帝只知北极仙人被杀一事,还不知晓厉雍已经逃出天牢。
天帝此时也是后悔莫及,当初不该为了泄心头之恨,判他终身雷刑,想让他日复一日地受尽折磨而死。离川上神曾告诫过他,这样的恶魔应该及早处死,以绝后患,可他没有听从。从前的厉雍一心只想一统三界,如今才是真正的刻骨仇恨,只怕他日后杀上天庭会比当年做得更狠更绝,可是现在的整个仙界哪里还能再找出一个离川上神来?
洛煜带着阿厌及一名老宫人赶到,低头禀道:“陛下,这位老宫人说,昨日他见过那两名看守厉雍的守卫,他们向他打听过怎么去宝光殿。”
天帝大怒:“那两人不守着天牢,跑去宝光殿做甚?”
老宫人害怕地说道:“我当时不知他们的身份,就给他们指了路,听他们说要去宝光殿领酒菜来吃。”
“胡扯!”天帝气得狠狠拍了一记赤金椅的扶手:“宝光殿乃是宴请仙家场所,又不是御膳房,他们也敢去领酒菜?”
洛煜忙道:“陛下,这两人长年在天宫偏僻的牢狱守着重犯,他们连去宝光殿的路都不清楚,又怎会知道宝光殿是不是能领酒菜?定是有人故意说与他们听,好将他们支走。”
天帝两眼瞪起:“是何人如此大胆!”
“依臣之见,此人应是常秋毫之女,现在已有证据可以证实她去过关押厉雍的天牢附近,想必她酒醉之后要找个地方歇息,却又遭那两名守卫驱赶。她故意编出‘太子大婚可去宝光殿领酒菜的谎话’来骗走他们,她是常秋毫爱女,这两人定是不敢不信。待二人走后,厉雍趁她昏睡时对她施下摄心术,引诱她开了狱门。
按照这老宫人所说的时辰,他们在临近宝光殿时定是遇到了早早离席的常秋毫,他听到二人所说,定会心急如焚地带着他们赶回天牢,看到牢门大开,厉雍不知所踪,就知道是常芸惹下了弥天大祸。为掩盖此事,他只得杀人灭口,趁着那二人领着他往天牢里去的时候,便双掌齐出,打碎了二人的天灵盖。这二人也是万里挑一修为颇深的高手,在常秋毫打来时,他们定然已有所察觉只是无力再回身抵抗,所以死时才会都留下极度惊讶的表情。
而厉雍逃出天牢后,因他衣衫褴褛满身是伤,一定逃不过禁军的巡视,他就蛰伏于暗处,待到北极仙人出来小解,便从后面蹿出,一掌打碎北极仙人的心脉,那黑色掌印正是魔族中最常见的黑煞掌。他换上北极仙人的衣裳,待宴席散后,便趁着夜色混在众仙之中,逃出了天庭。”
洛煜这番分析的确合情合理,将每个疑点都一一解开。天帝点头赞许,他沉下心来想道:厉雍已然逃出天门就算再忧心也于事无补,但是放跑他的罪人必须得抓回不能轻饶。
纵然他也忌惮常秋毫手握重兵,但也庆幸一点:常秋毫绝对想不到洛煜会这么快就已经锁定他就是杀死守卫的凶犯,还查出了是常芸放走了厉雍。只要他还心存侥幸,就不会在此时叛乱,但若过了今日,等他回过味来,必定先下手为强领兵逼宫。而此刻,正是拿下常秋毫的唯一时机。
他快速拟好天旨,双手交于洛煜,郑重其事说道:“洛将军,本座命你率你麾下全部军力,立即围攻常秋毫的府邸,将他捉至凌霄殿来。如今,天庭安危,皆在你手!希望你不要辜负本座所托。”
洛煜单膝下跪接过天旨:“臣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会擒住常秋毫,将他带到此殿向陛下认罪。”
见洛煜带着阿厌领旨而去,骁风忍不住说道:“父帝,洛煜虽然年少奇才,但常秋毫到底是上神之身,两人实力相差悬殊,久战必定是洛煜落败,还是得我和他同去,才可以降服常秋毫。”
天帝面色一沉:“胡闹,你是本座仅有的子嗣,岂可不顾安危去跟常秋毫硬拼?常秋毫成为上神是在六万年前,你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