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宫中,骁风拍着桌子愤而站起:“这事看着是抓厉雍后人,其实是冲着我来的。当年父帝刚坐上天帝的位子,为了立威,确实下过要除尽厉雍血脉的旨令,但这事已过去了十万年,除了常秋毫这样的旧臣,已经鲜少有人知道曾经还有过这么一道天旨。为了除去我的臂膀,他们也算是下足了功夫,幸亏当时有阿厌在场,如若不然,他们必定会先抓了那个晴霜,再给东海按个勾结厉雍图谋不轨的罪名,顺理成章的革掉你的军职,这一招还真是够毒辣!”
“我也觉得很庆幸。”洛煜从袖中取出玉牌:“这是阿厌托我交还于你的。”
骁风看了一眼:“拿回去吧,就算是我对她这次立功的赏赐,以后天宫中除却父帝母后的寝宫,她哪里都能去得。”
洛煜立即从善如流地将玉牌塞回袖子。骁风又叮嘱道:“以后凡事千万小心,常秋毫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一计。”
瑞霞台的西北角,织女倚着栏杆,一边嗑着景望舒带来的瓜子,一边看着阿厌低头织云霞锦,悠闲之极舒坦之极:“没想到我织女有一天也能过上这么惬意的日子,别的姐妹都在干活,只有我嗑着瓜子聊着天,还不耽误我交差。”
景望舒奉承道:“你确实命好,手把手带出阿厌参将这么个好徒弟,她才任劳任怨地帮你干活。”
“多亏了织女姐姐教我移换色彩之术,才挣来了这块如太子亲临的玉牌,我当然要帮着干点活来报答织女姐姐的大恩大德。”阿厌边忙活边说。
“阿厌,那你得空了我就教你偷术,等你凭这个立了功,也可以帮我理理帐。”景望舒有些兴奋,憧憬着有一天也能享受织女一样的待遇。
“那你这辈子别指望了,理帐那种活我可干不来。”阿厌的话,无情地打碎了他美好的梦想。
“织女仙子在吗?”忽有一个声音从后边传来,三人回头,见到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男子恭敬地站在那里,带着一脸笑,极为和气,一看就是来求人办事的。
“原来是文涛仙君啊!你是来找我的吗?”织女收好瓜子,站了出来。
“是啊!”文涛仙君惊奇地看了一眼正在织布的阿厌,又转头对织女羞赧地说道:“织女仙子,我可否向你讨两丈云霞锦?我想送给一位仙子做衣裳。”
织女摇了摇头:“文涛仙君,我也听闻了你这些年同常芸仙子走得极近,本来你要讨佳人欢心,我也应该成全,只是这些云霞锦都是天后娘娘下令让我织的,她要送去给昔日的那些姐妹好友。我实在没法再匀出两丈给你了。”
文涛仙君急了,举起双手弯腰行礼,一揖到底,也不起身,只一个劲地说着:“还请仙子想想办法,常芸仙子说了只有让她穿上云霞锦做的衣裳,她才会答应我的提亲。”
“织女姐姐,你就答应他吧,大不了这两丈我替你织。”阿厌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那你什么时候来织?我每天能织多少,天后娘娘心里都有数的,她给我的定量都是算着天数来。若我交不了差,她定然要罚我。你若是来织也只有挑晨起和日落那会功夫,平时我可不能让与你织的。”织女没好气地说道。
“没事,西营离这里也不远,我每天早上傍晚都过来织上一小会儿,十几二十天的也就能织完了。”
文涛仙君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谢着阿厌:“谢谢啦,等我定了亲,一定置办一份大礼奉上。”看了看她的装束,才狐疑问道:“这位仙子莫非就是天庭里唯一的女将军阿厌?”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我啊?”
“如雷灌耳,如雷灌耳。我早听说您的大名了,今日结识,荣幸之至。那在下先告辞了,二十日之后我来此取云霞锦。”文涛仙君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一见他走远,织女立即埋怨道:“你干嘛管这闲事?”
阿厌睁大了一双杏眼:“可是文涛仙君不是说他的心上人不穿云霞锦就不嫁给他吗?我们做仙人的不该成人之美么?莫非文涛仙君不是什么好人?”
“文涛仙君确实是个谦谦君子,也算是年轻仙人中的翘楚了。只是那个常芸仙子向来娇纵跋扈,我还真不想跟这样的人有瓜葛。”
“常芸仙子?她怎么了?”
织女又嗑起了瓜子,舌尖灵巧地转动几下,将壳吐在景望舒给她折的纸盒里,这才绘声绘色地说道:“她就是那不可一世的常大元帅的千金,她母亲生她时已是高龄,并不顺当,虽然最后生了下来,可她母亲却因灵力消耗过大不行了。临死前逼着常大元帅发誓一定不能亏待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这个一生下来就没娘的女儿,绝对不能再娶个继室进来让孩子受气。常大元帅倒是言出必行,虽然纳了很多妾室,却真的没有再娶正室夫人。他对女儿极为宠爱,从不舍得打骂,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刁蛮性子。
“她两千岁生辰时,常秋毫大办宴席,请来众多仙家为女儿庆生。那一日,有人当面奉承常芸仙子是天庭第一美人。其实这第一第二的,谁又真的去比过?可是常芸仙子当了真,每每跟别家仙子聚会时都要摆出第一美人的冷傲姿态,还扬言非天庭第一美男不嫁。时间长了,那些仙子都不跟她来往了。
“大约五百年前,天后娘娘举办寿宴,邀请了一些夫人贵女来,恰巧那时刚被仙娥们评为天庭第一美男的骁风殿下也在席上。她主动在席上献舞,用眼神表达对殿下的情意。可惜殿下只是夸赞了几句她的舞姿,并没有接收他的情意。那时骁风殿下还不是太子,行事也很委婉低调,在常芸仙子主动表示爱慕后,也只是婉言拒绝,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皇子,配不上常大元帅的爱女。若是别的仙子,这样被拒后也就死了心,可她不一样,不但哭哭啼啼求父亲出面找天帝陛下说亲,自己还几次三番要闯到骁风殿下的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