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怪人把头凑近李侘的耳边,像是在窃窃私语,随后他放开手臂轻轻一推。晏霖和小家伙也在同时获得了解放,晏霖眼明手快撑住了连连后退的李侘,没有让他倒下。
晏霖怒喝:“你冲我来啊,不许你再伤害他!”
科学怪人的心情没有被破坏:“我不会伤害他,你们现在是我的人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晏霖转头看着李侘,他在低头喘息,只说了句:“我没事。”
“好了,拿上这个,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大家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科学怪人的手里多出了一只小小的黑色皮箱,小箱子像是被一个隐形的人拿着似的,被送到了晏霖的跟前,晏霖没有犹豫一把拿下。
然后就像进来时一样,他们离开时也是被一阵疾风带走的,等睁眼后发现已经离开了阿拉贡,落地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看着像是某座野山的山腰,荒凉的山上只有几棵营养不良的歪脖子树。
晏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李侘搀扶起来,让他背靠着一棵树坐着顺气。小家伙已经生龙活虎了,但他显然不知自己此时能干什么,只能在李侘身边跳来跳去团团转。
李侘看着小家伙那样,就先给他找了个差事,小家伙很快隐形不见了。
晏霖在他身边坐下,焦虑关切地看着他。
“我没事,不过确实想睡一会儿,等小家伙回来,你就叫醒我,可以吗?”
晏霖很想跟他说说话,可实在看不得他的虚弱,立刻说道:“你放心睡吧,我守着。”
坐着也是坐着,晏霖打开了小黑箱,不出她所料,里面放着几样东西,应该都是和采集元气有关的。
最先吸引目光的是一大块晶莹的钻石,晏霖把它拿起来前后左右看了半天,她并非贪婪宝货之人,也觉得它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不过晏霖没有从财富的方向去看待它,而是联想起了自己的那串项链,也许它们的材质和用途是一样的,这个只需回头检测一下便知端详。
在晏霖手里的钻石闪闪发亮,现在她已经明白是因为自己元气强大的原因。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把它放在李侘身上,钻石也一样熠熠生辉,只是不像刚才那么亮眼,看来那个冥灵说得没错,李侘的元气并不弱,可她不明白那家伙所说的杂染究竟是什么意思。
放下钻石,她又拿起了一支像是钢笔一样的黑色管状物。细看之下,它的尖端不是笔头而是一根短针,笔身像是用一种石料打造,虽然没有任何雕饰,却被打磨地手感非常丝凉顺滑。
对这个东西,晏霖也没忍住地拿李侘做了个测试,她绝无害他之意,只是因为好奇,可惜不干便罢,干了却把她差点吓得七魂出窍。
当晏霖拿着它靠近李侘的身体时,它毫无任何反应,晏霖于是试着变换不同的身体部位,当来到他的脸部时,那东西忽然好像变得有了生命似的,开始主动牵引晏霖的手直往李侘的眼睛奔去,而且原本黑色的管体开始隐隐发蓝。
多亏晏霖现在有点蛮力,当她意识到这东西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时,便立刻拼尽全力把它扔了出去,一身冷汗的晏霖赶紧去查看李侘的状况,好在看起来他睡得很安稳,好像没受什么影响。
晏霖一屁股坐在地上深自懊悔,她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差点害了李侘。此时再看那小黑箱里,发现还剩下的两个东西都凌乱了,好像已经被动过了一样。
那也是两根长长的黑色管子,尺寸更大一些,黑色外壳看起来是一样的石料,里面裹着一根可能是玻璃做的管子,奇怪的是,一根玻璃管是正常透明的,另一根却呈现很浅的金色。
晏霖呆呆地看着它们,看着看着眼泪落了下来,她把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进手臂里,开始咬着嘴唇闷声哭泣,凭着那颗她自认为不算很聪明的脑袋,她推测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该已经造成了恶劣的后果,那一点点金色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李侘被吸走的元气。
她恨不得把自己打死,难以原谅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事,她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面对他,应不应该如实相告呢?李侘会怎么样呢?
哭着哭着她总算停了下来,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对李侘坦诚。于是她站起来跑去刚才扔东西的方向,在枯草砂砾中寻找被自己扔掉的东西。
可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着急起来,继续扩大搜索范围,却依然一无所获。
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不停地说着“你真笨!你真蠢!你真混蛋!”
也不知找了多久,晏霖终于绝望了,她颓然且呆傻地坐着,内心充满迷惘和对自己的厌恶,心里唯一想到的一点是:自己配不上李侘,绝不能再拖累他了,必须让他从自己的烂泥潭里赶紧离开。
想到这里,她心里略微松快了一些,心想这才应该是真爱的样子。
她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往回走,本想着要忍痛割爱不辞而别,结果远远地看见李侘已经醒了,而且他手里正拿着那只小黑箱。
晏霖立刻拔腿奔过去,在李侘跟前跪下,一把夺过小黑箱,李侘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的怪异动作。
“别碰它,我……”还没说完,晏霖赫然发现所有东西都整齐有序地摆放在箱子里,包括被她扔掉的那个。
“这,这是怎么回事?”晏霖忍不住看看李侘又看看箱子:“我,我刚才分明已经把它扔了……”
李侘依然静默无语,这让晏霖无法忍受,仿佛觉得李侘已经看穿了自己,她终于爆发出来,抱着盒子说道:“对不起,李侘,我是个最没用的人,我不能再连累你了,我是来告别的,我……走了,你一定要多保重!”
看着李侘依然面无表情的样子,晏霖心如刀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终于横下一条心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一坦白,最后带着哭腔说道:“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哪怕把我杀了,我都毫无怨言!”
晏霖痛哭流涕的时候,李侘终于发出了一声叹息,轻声说道:“说出来就好了,哪有那么大的仇怨,我没有怪你。”
晏霖一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一边看向李侘,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你真的不怪我?”
“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理由怪你。”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李侘的脸依然惨白,他嘴角的血早已擦拭掉了,但胸前的衬衣上依然留着大块已经干涸的斑斑血迹。
“把箱子给我。”
李侘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一看了看,对那根黑色针管尤其十分小心。
“看来确实是这个东西,蓝夜酒吧的贺叔说过,他就是用类似于这样的东西采集元气的,包括对你。”
晏霖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她颤抖着问道:“那个冥灵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李侘一边把东西各归其位,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他提醒我们,在他需要的时候,我们随时要把调查情况如实地向他汇报。我跟他说,我们之间的交易必须向所有人保密。”其实他隐瞒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必须在一个月内上交那两支元气压缩剂,而且随时会被骚扰。
“那,否则呢……”
“这个你可以随意想像。”
晏霖撇了撇嘴:“对了,小家伙还没回来呢,你怎么醒了?”
“他已经回来过了,我又让他走了。”
看着晏霖惊讶的表情,李侘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在离阿拉贡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我已经让他去搬救兵了,再等等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晏霖立刻觉得安心了不少,心想还多亏有小家伙在,要是飒露乌在的话……忽然她问道:“你真的觉得飒露乌不会回来了?”
李侘目视远方,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刚才言之凿凿的,我还以为……”
晏霖忽然觉得自己幼稚至极,那种情况下为了脱身而虚与委蛇不是太正常了嘛,于是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是不是完全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不当棋子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李侘,我刚才真的想过……我不能让你继续被我连累。”
李侘干笑了一声:“好,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就各奔东西。”
“你,你真是……毫不含糊啊!”想归想,真要分离又舍不得,晏霖赌气似的问道:“可是,很久前你曾经答应我的事,还没兑现呢!”
凭李侘的好记性,他知道晏霖指的是什么事。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