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一也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妥,便郑重地点点头,说道:“你批评地很对,我很认同,很高兴认识你。”说着邝一向晏霖伸出了手,晏霖想起以前刚认识他时,他也这么做过,不禁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和邝一握了握手。
犹豫了一会儿,邝一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能请教一下你的芳名吗?”
丁婕热情地代劳说:“她叫卢荻。”
邝一低下头轻声地喃喃自语:“秋风忽起溪滩白,零落岸边芦荻花。”
丁婕赶紧更正,并用手沾了点啤酒,在桌上写下了正确的那两个字。
邝一却笑着说:“不妨不妨。”
丁婕看他那样觉得有趣,就故意说道:“阿一,接下来是不是该要电话号码了?我先跟你说了吧,阿荻今天没带手机,这样吧,你把你的电话写下来给她,好不好?”
邝一偷偷看了看晏霖,发现她没有反感的表情,便从裤袋里掏出一本小便签,迅速撕下一张写了一串数字,恭敬地交给晏霖。
丁婕看着他由衷地说:“你竟然会随身带便签,好习惯!”
邝一的脸又泛红了,他不知道丁婕是夸他还是损他,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便赶紧说:“各位,老板来了,我先去点个卯。”说完落荒而去。
趁着这个机会,晏霖给杨回和丁婕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家酒吧的老板。
他真名叫钱贤,花名人称“闲钱宝”,他有多少钱不知道,但这个人确实比较大方,所以人缘很不错。据他自己说年轻时也玩过摇滚,可惜失败了,后来只能回老家去经商,赚了点钱,终因心中放不下年轻时的梦想,所以开了这家酒吧,已经快十五年了。
丁婕捂着嘴努力憋住笑,因为钱贤进来时大家都看到了他的模样,他个子不高,脸型偏圆,再加上个不大不小的肚腩,真挺配“闲钱宝”这个外号的。
“他看起来真挺招财的。”丁婕忍不住轻轻评论了一句。
晏霖和杨回也露出了笑容,晏霖说了句公道话:“别看他模样挺憨,但他对摇滚的理解挺正的。”
“那他应该也能唱,对吧?”
“我没听过。”
“奇了,他不是说以前玩摇滚的嘛?”
“不知道,他的口头禅是要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丁婕嘟了嘟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
杨回对摇滚不怎么懂,看了看手表后问道:“两位美丽的女士,快十点了,你们还准备继续玩吗?”
丁婕有点犹豫,她的确还想再玩一会儿,但又想跟杨回一起走,正有点纠结时,没想到钱贤在阿甘的陪同下主动走过来问候。
大家彼此互相介绍后,钱闲笑着说:“所有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我都要表达我由衷的欢迎,三位还想喝点吃点什么,随便点,我请客。”他因为脸圆,说话时眼睛会眯起来,看着就很有喜庆的味道。
杨回已经不想喝了,丁婕不好说什么,晏霖说了句:“谢谢,那就来些隔壁的烤串吧。”
“太没问题了!”他向阿甘打了个手势,阿甘立刻就跑了出去。
钱闲看他们之前点的精酿还没喝完,又问道:“不喜欢喝这个口味吗?”
杨回回答说:“不是的,只是酒量有限。”
钱闲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杨回,换了个角度问道:“这么说,三位是因为喜欢摇滚而来的?”
丁婕接口说:“是啊,刚才听了阿一和阿北唱歌,真的很棒!”
钱闲对此显得很高兴,笑得已经看不见眼睛了,他转向晏霖说:“我听说了,你刚才和阿一合作得天衣无缝,我还听说,你是狼逸的粉丝?”
显然阿甘已经向他做过详细汇报,晏霖便用点头表示答复。
“好说,下次我约狼逸时,欢迎你一起参加。”钱闲本以为粉丝听说有机会见偶像肯定会极其兴奋,没想到晏霖并没表现出他想象中的剧烈反应,于是他在心里嘀咕女人长得美就会傲,可终究又怎么样呢,最终不还得在男人的世界中臣服。
不过钱闲还是好心追问了一句:“怎么,没兴趣?”
晏霖笑着礼貌地回答:“当然有兴趣,刚才阿甘说起的时候我就羡慕了……方便问问你们的关系有多好吗?”
钱闲愣了一下,说实在的他和狼逸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差不差,狼逸确实没有抛弃从前的情分,但他现在太忙,很难抽出时间来赴约,事实上这么些年来他只见过狼逸一次,而且那还是匆匆一面。
但为了在美女面前不丢分,钱闲只能说:“我们算是铁哥们,说起来,我还可以算他的伯乐之一吧……只不过,他现在是以事业为重的阶段。”
这时阿甘拿着一大把烤串跑了回来,正好解了钱闲的围,于是他赶紧招呼他们趁热吃。
丁婕爱吃烤串,不过在生人面前她还是顾忌一点淑女的样子,一边慢慢地吃串一边问道:“钱老板,今晚还有演出吗?”
“有啊,还有一位,不过人还没到,待会阿北还会再唱一首。”
“太好了!”丁婕拍了拍手,又故作好奇地问:“钱老板,你是这里的老板,肯定也会唱吧?”
钱闲用感慨的语气说:“年轻时玩过,现在早不玩了,把舞台留给年轻人吧。”
出乎大家的预料,晏霖忽然提议:“钱老板太谦虚了!今天难得,我们合作一曲,如何?”
钱闲爽朗地大笑起来,但晏霖、杨回和丁婕都感觉得出笑声里有点不自然。
钱闲看着晏霖说道:“能和美女合作本该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确实多年不唱,嗓子早毁了,就不在这里献丑了……我很遗憾刚才没有看到卢小姐和阿一的精彩演出,卢小姐肯否赏光再和阿一合作一曲呢?”
晏霖微笑着说:“下次吧。”
“好,一言为定,我太期待了!”钱闲随即转向阿甘吩咐道:“下次卢小姐光临时,务必及时通知我。”阿甘立刻答应。
钱闲意味深长地又看了看晏霖,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正在这时,离开挺远距离的另一桌客人高喊“老板”,钱闲和阿甘便谦逊地告退而去。
钱闲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他挺想把这个美女留下,如果她能和伙计阿一组个组合一起弹唱,说不定能火一把,但毕竟初次见面,不好说得太露骨,只能徐徐图之。
没了外人,丁婕这才放开手脚大吃起来:“这个烤串味道真心不错,要是李相在,那就风卷残云了。”
听她提起李相,杨回不禁说道:“同是吃货,别忘了给你小弟买点好吃的。”
丁婕举手做了个“OK”的动作,一边咀嚼一边思考,随后说道:“回头我抽空去医院看看他妈妈。”
晏霖也在吃着一根烤串,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焦急地对杨回说:“杨队长,疏忽了一件事,刘渭水问我要联系方式,我当时没多想就告诉他了,可是我忘了办理新号码,那个号码是我的,不是‘卢荻’的。”
杨回立刻明白了晏霖的意思,如果刘渭水要查不难查出其中的疑点,他放下手中的肉串,想了想说道:“已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即使被他发现了,这件事仍有解释的余地。”
晏霖能够理解杨回所谓的“余地”,他俩对刘渭水的基本判断是一致的,刘渭水对和李侘有关的事不会无情无义。
杨回随后轻声说道:“我会尽快办理卢荻的身份,这样,我先给你弄一个新号码,需要的时候先用着。”
晏霖先点了点头,但又摇摇头:“干脆等新身份办好后再说吧,利用这段时间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反正是迟早的事,就早点办了。”
“别的倒没什么,只是你用晏霖的身份,我总担心有危险。”
“有关我的事,家人一定会为我继续保密,如果我要出去活动,我也可以用卢荻的壳子。”
杨回不再多说什么,世上没有完美的计划,要想捕捉对手的破绽,有时也需要自己先露出一些破绽。
丁婕问道:“那刚才说的和聂敦见面的事呢?”
“要见。”晏霖说得很干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杨回想了想也说:“那好,我们开始编故事吧。”
这时阿北的歌声再次响起,杨回先皱了皱眉,随后无奈地笑笑,这倒正好可以打个掩护,没人会在意正在密谈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