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抵达武馆的时候,天已经渐暗下来。说起来已经入秋,但武馆里依然闷热,不过鹏哥办公室里却很凉爽,整个武馆只有这间房间开着空调。
李相进去时发现除了鹏哥外,没想到阿豆也在。阿豆是鹏哥的另一个徒弟,因为长得像颗土豆,才有了这个外号。他跟着鹏哥前后学了有一年了,说起来是李相的师哥,但其实他的年纪还比李相小一个月。
阿豆的天赋也不高,但喜欢武侠崇拜高手,所以虽然鹏哥很严厉,阿豆也能坚持下来。在李相面前,阿豆平常可是摆足了十足的师哥架势,不过毕竟是同龄人,两人的关系挺不错。
“阿豆,你也在啊,今天怎么不着急回家陪对象?”李相口里的对象是阿豆的女朋友,两人已经谈了两年恋爱,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因为阿豆平时一直把女朋友叫对象,所以大家都随了他。
“今天我独守空房,所以就来找师父啦,没想到你也来,那可不正好!”阿豆乐呵呵地解释。
“小李子,别站着了,快坐下!知道你要来,阿豆又去买了好些吃的,说你这段时间太辛苦,要给你补补。”鹏哥也高兴极了。
阿豆的父母开着一间制衣厂,而他的女朋友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所以阿豆的父母对这个准儿媳十分满意,倒是阿豆自己成了家里的另类,因为他对服装完全没兴趣,但是在家人的压力下,阿豆被迫还是承担起了厂里的各种后勤工作。
工作繁抱怨多,有机会到鹏哥这里打拳,外加时不时找鹏哥喝个小酒,算是他的宣泄渠道。他家虽然谈不上很有钱,不过他不缺钱花,在鹏哥这里舍得花钱,吃吃喝喝时也不含糊,李相慢慢了解阿豆后,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李相赶紧坐下,看着眼前满桌的美食,他的馋虫早被勾起来了,没等招呼,就用手抓了块卤牛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在心里品评,这个味道可比不上自己老妈的手艺,不过现如今的条件有这个吃已经很好啦。
“小师弟,注意吃相,没人跟你抢!”阿豆故意嘲讽他。
“我吃得香,你们看着不高兴?”李相毫不介意,我行我素。
鹏哥和阿豆都笑了,鹏哥说道:“这说的没毛病,同桌有能吃的饭友,确实是种享受……阿豆,那我们也开动吧。”
于是三人开怀畅吃,鹏哥和阿豆是一定要喝酒的,他们知道李相不擅饮,所以并不特别撺掇他,不过今天李相主动加入。
“咦,小李子,这是要借酒消愁?”鹏哥诧异地问了一句,阿豆一边给李相倒酒一边也好奇地看着他。
“算是吧,最近烦心事多。”李相举起酒杯,三人碰了一轮。
鹏哥和阿豆只当李相是为母亲担忧,便都劝他放宽心,骨折只要养好了就没事,李相默默地听着,自己又闷头喝了一杯,鹏哥才意识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小李子,有烦心事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你要信得过我们,我们兴许还能给你出出主意或帮你排解排解。”
李相又喝了一杯,这下连阿豆也开腔了:“小师弟,别喝太猛,小心醉了!”说着把酒瓶子从桌上拿走放到自己脚下,不让李相继续喝。
李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让他难受的是李侘之死,可这件事他不能说,为了一舒胸中闷气,他便把胡伊人的情况说了说。
鹏哥和阿豆两人听得很入迷,等李相说完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显出了困惑的神色。李相看看他们俩,鄙夷地说:“怎么都没话了,不是还要帮我排解出主意的嘛!”
“我只能说,这个女人眼光不错啊,看上了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弟!”听了阿豆的话,李相真想打他一拳,最终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阿豆赶忙改口:“不过我站在你这边啊,这个冤大头咱可不当,再漂亮也不行!……你说是吧,师父?”
鹏哥笑了:“本来按说这是好事,说明小李子有魅力,不过一码归一码,不喜欢的人就是不喜欢,这个任谁也没办法……小李子,你做得对,表明态度就是你的态度!”
李相又重重叹息了一声:“可是我妈的魂儿好像被勾走了,我真担心她们母女对我妈死缠烂打。”
“小师弟,你别说,这招还是挺致命的,我那对象就把我爸妈搞得妥妥的。”
“你别吓唬他!”鹏哥制止了阿豆,转而对李相说:“小李子,别担心,回头啊,我有空的时候就多去医院陪陪你妈,让她们没机会死缠烂打。”
阿豆立刻向鹏哥竖起了大拇指,李相听了也很高兴,连声说好。
三人又干了一杯后,阿豆笑嘻嘻地问李相:“小师弟,老实交代,你喜欢的人是谁啊?”
鹏哥也好奇地看着李相,他对这个问题也极有兴趣,但同时心里又有隐忧,担心李相真正喜欢的是李侘。
李相红着脸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说也罢,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阿豆主动给李相斟了一杯酒:“别卖关子了,说吧,我们兴许还能帮你呢!”
“阿豆,牛皮别吹破,你先说说,你能怎么帮我?”李相反唇相讥。
“这个嘛……”阿豆说着搓了搓手,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我可以给你提供服装啊,还可以帮你穿搭出最佳效果,把你打造成妥妥的小帅哥。”
鹏哥先哈哈大笑起来:“阿豆,不用你打扮,小李子也是妥妥的小帅哥。”看阿豆似乎要辩解,鹏哥赶紧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建议很好,你的帮助也很重要,你可别食言啊!”
谁人不喜夸呢,李相乐呵呵地没表示反对,阿豆被师父这么一说也舒心了。不过阿豆依然不依不饶,鹏哥也推波助澜,李相只好扭扭捏捏地说自己喜欢的是一个警察。
鹏哥瞬间放下心来,阿豆则张大了嘴合不拢。
“是我在病房里见过一面的那一位吗?”心情大好的鹏哥思维敏捷。
李相想起鹏哥确实见过一次杨回和丁婕,那次鹏哥和他姐姐在一起,大家刚好都来看他母亲,事已至此,李相便点了点头。
阿豆不停地轮流看着他俩,眼神焦急,意思是让他们快说说。
鹏哥面带微笑,不看李相却看着阿豆说:“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一看就有个性,长相其实也很不错,要是穿上警服,那一定是英姿飒爽的。”
李相觉得鹏哥形容地十分准确,虽然丁婕没看上自己,不过听听这描述也感到挺有面儿。
阿豆也激动了,他还没见过真正的刑警,于是强烈要求给自己引见一下。
李相难过地说:“不是已经说了嘛,人家没看上我,我只是单相思。”
“那是为什么呢?说出来大家分析一下。”阿豆继续怂恿。
“我太弱了呗。”
阿豆这下不说话了,看了看鹏哥,鹏哥却在李相后背重重拍了一下,大声地说:“小李子,现在弱不怕,别灰心啊,只要你愿意学,师父我一定倾囊相授!”
李相虽然因为丁婕没看上自己而难过,但他并没被这事击垮,鹏哥的话立刻把他逗开心了,随即三人一起哈哈大笑。被阿豆缠得没办法,趁着酒兴,李相答应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帮他引见丁婕。
当李相从鹏哥的武馆回到自己家时,惊讶地发现晏霖正在门口等他。
两人进门后,李相赶紧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一下他觉得乱七八糟的房子,晏霖笑着说:“李相,别忙了,说句实话,并不乱,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
“真的!那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相停止了收拾,让晏霖落座,看着她问道:“晏霖,你怎么来了?是关于明天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晏霖静静地摇摇头,轻声说:“睡不着……想跟你聊聊天。”
晏霖抬头看了李相一眼,李相立刻从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痛苦,也立刻就明白了她为何痛苦,他不假思索地说:“我明白。没问题,随时欢迎你来聊天。”
过了一会儿,李相很快说道:“晏霖,你稍等一下,我快速地洗个澡,然后我带你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