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柠压低声音说道：“按您的描述我查看了监控，还真有那么一个人办理了入住。”说着他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侘：“您看是这个人吗？”
李侘打开一看是一张监控截图照片，可不就是那个瘦高黑，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人一路跟着我们，没想到真住这儿来了。”
王柠担忧地看着李侘，紧张地问：“跟踪？这……李先生，要不要报警？”
李侘摇了摇头：“没有证据，报警也没有用。”
“那……那怎么办？”
“王经理，我请你协助准备所有这些东西的事，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这个事知道的人挺多的……抱歉，李先生，因为不知道需要保密，所以……”
“这不怪你，没关系。”李侘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既然如此，还得请王经理配合我一下。”
“没问题，您说。”王柠打起了精神。
两人商议定后，王柠便准备离开，李侘指着那瓶香槟让他带走，解释说自己最近不宜饮酒，可王柠坚决不拿，说是刚才只是因为高兴才冒昧地一起喝了一点，李侘明白他的心思，也就作罢。
送走王柠后，李侘先用手机把刚才王柠给的那张监控照片拍了下来，然后把那张纸销毁。随后他捧起几件给晏霖买的衣服，再次敲了敲里卧的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李侘心里一紧，直接打开门冲了进去。
房间里一切如常，只是晏霖好像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反正看不见她的脑袋。
李侘朝着床走去，途中顺手先把衣服放在了桌子上，来到床边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叫了一声“晏霖？”
被子动了一下，李侘才算松了口气，赶紧轻声说道：“抱歉，不知道你已经休息了，不放心你就进来看看，没事，你继续睡吧。”
说完李侘就去检查窗户，确保都是上锁的状态，等他拉好窗帘回身准备往外走时，看见晏霖已经把头露出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憋得有点久，脸上红红的。
李侘无奈地笑了笑：“真的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我没有睡。”
“那你为什么把头闷在被子里？”
“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啊？”李侘想不明白这算怎么回事：“你是生你自己的气？还是生我的气？”
“我自己，不是你。”
李侘叹息了一声：“生气伤身……那，气生完了吗？”
“完了。”晏霖说着就要坐起来，李侘赶忙过去扶了她一把：“李侘，墨镜在哪里，你能帮我找找吗？”
“深更半夜的，不用戴墨镜了，我早说了，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
听李侘这么说，晏霖便没有坚持，微微低着头。
李侘想了想，问她：“小英雄还想喝酒吗？有香槟。”
晏霖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抬起头使劲点了点。
李侘去外间拿了两只酒杯和那瓶酒进来，斟上酒后递给晏霖一杯：“来吧，碰一下，预祝出征顺利。”说着他拿自己的杯子往晏霖手里的杯子上撞了一下，酒杯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干杯！”晏霖高兴地一饮而尽。
“慢点喝，我可真的不想处理一个醉鬼。”
“好的。”晏霖爽快地答应着，她已经完全摆脱了生气的问题，而且一杯酒下肚竟然感到神清气爽，笑着说：“太好了，气氛拉满，可以出征了。”
李侘只当她小孩子，没说什么。
“李侘，谢谢你！”
“不谢……我们明天就出发。”
“我听你的。”
“对了，我委托酒店的客户经理买了衣服，刚才进来是想让你试试大小的，万一不合适还来得及换。”
“真的？那我试试看。”
李侘把两人手里的酒杯都拿走放到桌子上，顺便把衣服拿过来放在床脚，说道：“主要试试外套和裤子就行，户外服略微不合身一点倒也问题不大。你就直接在睡衣外面穿上试试吧。”
李侘打开了抓绒衫、带羽绒服的冲锋衣和裤子，晏霖慢慢从被窝里出来坐在床沿，李侘协助她把这些衣裤一件件套上。
晏霖刚想站起来，李侘说了声“稍等”，迅速去外间把鞋子也拿来给她穿上，然后才让她站起来。
李侘目测觉得还行，就问晏霖的感觉。说实在的，李侘对花哨的冲锋衣颜色不满意，不过想想这也就是临时性的，不用太计较。
晏霖在房间里慢慢走了几步，同时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笑着说：“都挺合身的，你真行！”
“那就好，时间匆忙，能这样就不错了。”李侘扶着晏霖让她重新坐回床上，帮着她慢慢地把衣服都脱下来，让她重新半躺下。
晏霖犹豫着说：“李侘，我想过了，不留话了，生死有命，就看老天的安排吧。”
李侘重新倒酒，把晏霖的那杯又放回她手里，笑着说：“再碰一下。”随着“叮”的一声，两人都喝了一口。
李侘缓缓说道：“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留言。听说你家的人都相亲相爱，那更应该善始善终。”
李侘说完再次观察晏霖的反应，她低着头，好像在看着手里那杯美丽的香槟。
李侘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不必再废话，正想着该出去继续工作时，晏霖忽然发出了笑声，是愉悦的那种，她说道：“你说得对。李侘，那你教我怎么用吧，我看不清。”
没想到晏霖转变地那么快，李侘便又拉着椅子坐到床边，手把手地把录音笔上主要按键的位置指给她，让她多次触摸和练习，直到她熟练掌握。
李侘柔声说：“待会儿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录，我在外面还有些事要处理。和家人说话不需要完美，如果能一气录完最好，免得操作多了你就乱了。实在有困难，你叫我。不过我可不想听你的悄悄话，最好不要找我。”
随后李侘给晏霖的酒杯里又续上点酒，把酒杯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拉过她的手让她摸一摸，知道酒杯的位置，提醒她：“小酒鬼想喝酒的话自己拿，不过小心点，别着急。另外，今晚不要搞太晚，明天要早起。”
晏霖这次一点也不懊恼，开心地一一点头。
这天的晚上，杨回和丁婕送孙岱钰来到机场的国际出发区，孙岱钰的行李也很简单，只有一个背包加一只大行李箱，晏霖公寓里的东西基本都留下了，请公寓管理员协助处置。管理员收了李侘的钱，自然也乐意。
两人把孙岱钰一直送到安检区入口处，分手的时刻还是充满伤感，孙岱钰表示了真挚的谢意，杨回表达了他们会坚持查案的决心。
目送孙岱钰的背影时，杨回心想如果晏霖和李侘回不来的话，今日一别可能很难再见了。杨回可以想象孙岱钰待会儿孤独候机时会是种怎样悲凉的心情，这是一位坚强的母亲，好在她还有亲人在等她，希望晏霖的家人们能一起熬过艰难的日子。
返程的路上，丁婕说她好难过，杨回问她为什么。
丁婕想了想说：“一是跟这些人都挺投缘的，一朝散了，心里难过；二是担心案子始终查不出个头绪，承诺无可兑现，心里也难过。”
杨回笑了：“我明白，也赞同。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不能灰心，案子能查到什么程度，我们但求无愧于心。小丁，给你出个选择题，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鬼斗，你选哪一个？”
丁婕皱起眉头恨恨地说：“这还用选，除了跟人斗，其它三项斗得过吗？”
“哈哈哈，斗不过也得斗啊。”正好碰上红灯，杨回停下车，拿出手机看到李侘发来的资料，立刻转发给了丁婕，简短说明了原委，让她先看。
“吴瀚玟？”丁婕叫了一声：“这个家伙也掺和了？”
资料是米文的，丁婕花了点时间才大致浏览了一遍，挑主要的跟杨回先汇报了一下，然后说道：“等回局里后我再仔细翻译和研究一下。”
杨回一边开车一边思索了一会儿，心里默祷着李侘一定要把晏霖平安带回来，嘴上对丁婕说：“到局里后，还要给国际刑警组织发一份协查申请，看看他们那里掌握的关于四灵党的最新情况以及渗透到我国的情况。还有，有机会咱们该去看看艾可了。”
杨回和丁婕的内心感受是类似的，挖掘机和一望无际要开垦的荒地就在眼前，就是不知在哪里能挖出一把关键的金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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