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晏霖的邝一此时显得特别羞涩,杨回决定换个话题,让他缓一缓,于是问道:“邝一,你是不是也梦想成为像狼逸那样的歌星?”
没想到邝一突然抬起头激动地说:“没有,我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说过摇滚只是我的业余爱好,我喜欢晏霖并不是因为她是狼逸的音乐制作人。”
杨回赶紧笑着说:“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无论有什么样的梦想都很正常。”
邝一又低下了头:“我自认为自己的资质并不高,所以没有那样的奢望。只不过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个彼此相知的朋友,我很珍惜。”
杨回真诚地说:“嗯,知音难觅,我理解……不过,邝一,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晏霖只是把你作为普通的好朋友,而不是男朋友看待的?”
邝一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一会他叹息了一声,平静地说:“不是没有想过,晏霖音乐才华横溢,她一定有更大的梦想更高的追求……即使她只把我作为普通朋友看待,我也很高兴。”
杨回看了邝一一会儿,又问道:“邝一,就你所知,晏霖还有其他走得比较近的朋友吗?”
邝一思考了一下:“和晏霖一起来酒吧玩的人,说真的我并不怎么认识,晏霖会介绍,但我总是记不住。我知道有她的同事也有朋友,但没有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晏霖也不是经常来酒吧玩,她大概也就来过两三次,后来主要都是我时不时去工作室找她,那种情况通常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杨回对这个回答很无奈,只好说:“对于晏霖的受伤,你有什么看法吗?”
邝一这时又抬起了头,激愤地说:“我很生气!我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要这样伤害她!”
杨回和丁婕对视了一眼,一时语塞。
邝一说完又低下了头:“抱歉,我有点激动……杨队长、丁警官,我能去看看她吗?”
杨回在丁婕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丁婕就离开房间出去了,杨回则继续和他交谈:“邝一,你觉得自己了解晏霖吗?”
邝一摇了摇头:“怎么才算了解呢?……我觉得我是了解她的,也是理解她的,不过说到底这也许只是我的片面之词。”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邝一惊讶地看了杨回一眼,他的脸又红了:“我,没有恋爱经验。”
这时丁婕回来了,跟杨回耳语了一番,杨回点点头,对邝一说道:“本着负责任的原则,丁警官还是跟当事人确认了一下,希望你理解。”
邝一点点头,用期待的目光平视着杨回。
杨回继续说道:“晏霖说她现在的样子和状态都不好,见面反而伤心,她尤其不希望导致你更大的担忧,所以她说等她进一步好转一些的时候,再与你见面。”
邝一没有说话,但难掩失望的神情,又低下了头。沉默了一阵后,他站了起来,没有纠缠,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尊重晏霖的想法……那么,我告辞了。”
杨回和丁婕也马上站了起来,杨回说道:“邝一,你的心意我们会再次转达给晏霖,希望我们保持联系……小丁,你送送邝一。”
邝一礼貌地说:“好的,谢谢!……两位很忙,真的不用送我,请留步。”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会议室。
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后,杨回问丁婕:“都是年轻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丁婕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他挺好的……可怎么也总有种违和感呢……突然对他好有兴趣,我得去查查看。”也不等杨回说话,她也快速地离开了,只剩下杨回一个人傻傻地站着。
与此同时,在晏霖的病房里,孙岱钰默默地望着晏霖。刚刚丁婕打来电话征求意见,问晏霖是否愿意见见她的朋友邝一,晏霖虽然和往常一样在怔怔发呆,不过对这个问题倒是反应很快,她拒绝了。
“霖霖,为什么不见见朋友呢?丁警官说看得出他是真诚的。”
“相见无益。”
“虽说没什么益处,可是可以帮你解解闷。”
晏霖没反应。孙岱钰继续说:“今天我们又有好吃的了。”
晏霖微微笑了一下:“李侘又做菜了?”
孙岱钰想了想,总忽悠也不是个事儿,就模糊地说:“今天不是李侘,是李相的母亲,李侘说她的厨艺非常好。”
晏霖没说话,孙岱钰只好自顾自说:“认识了这么多这么好的人,我得想想怎么好好谢谢他们。”
晏霖突然说道:“妈妈,我想出院……出院后,你可以在我的公寓里做饭请请大家,你的厨艺也很好。”
孙岱钰怔住了,晏霖依然执着地想要出院,不过她的建议倒是有点打动了孙岱钰。
“霖霖,为什么你总想出院呢?”
晏霖沉默了一会儿,悠悠地说:“想让妈妈住得舒服一些。”
孙岱钰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她动情地说:“霖霖,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晏霖自顾自继续说着:“该回家了。”
孙岱钰吃了一惊:“霖霖,你是说回洛基?”
晏霖未置可否,闭上了眼睛,孙岱钰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但晏霖仿佛入睡了一般没有回应。孙岱钰皱起了眉头,回味着晏霖的话,如果女儿的想法是回米国的话,这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自己家里,她能感受到更多家人的温暖和鼓励。
这么一想,孙岱钰拿出手机给丁婕发了一个信息。
特案组办公室里,丁婕看着手机对杨回说:“咦,孙岱钰发来信息,说请我们方便的时候去医院……不会又有什么情况吧?”
杨回依然担心暗杀的问题,赶紧说:“马上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异常情况?”
丁婕立刻给孙岱钰打去电话,过了一会儿她挂断电话说:“她说并没有异常情况,只是想和我们商量一下晏霖出院的事,不急,看我们的方便。”
“出院?”杨回有点惊讶,陷入了沉思。
丁婕没有打扰他,下午李相和李侘会来,她想着在他们到之前完成自己正在调查的案头工作。
两点左右时,丁婕来到传达室等待李相和李侘,他俩很快就到了,都戴着口罩。一想到李相看到尸体时可能出现的怂样,丁婕就想笑,可惜杨回已经明确指示待会儿不许打扰李相,她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歪心思。
法医拉开两个装着尸体的冰柜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李相和李侘,杨回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
李相躲在李侘的身后,跟他来到第一个冰柜旁。李相拜托李侘先看看那个尸体吓不吓人,等李侘告诉他还行之后,他才从李侘背后探出脑袋瞄了一眼,还好,确实不算很恐怖狰狞,可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瘆得慌。
没办法,李相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终于从李侘身后走了出来。李侘在旁边柔声说:“别怕,我在呢。”李相点点头,深呼吸了一口,开始作法观察。
大约十分钟不到,李相忙不迭地背过身去,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李侘看着他,温柔地问:“没事吧?”李相摇了摇头。
略作平复,李相又用同样的办法查看了另一个冰柜里的尸体。
看得出李相很难受,李侘扶着他远离冰柜,用手轻轻地摸摸他的背。等李相缓过来一些后,两人来到外面的走廊,丁婕正等候着。李相这时已经摘掉了口罩,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丁婕本想打趣他一下,正想说话前看到李侘冲她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丁婕带着他俩来到会议室,杨回早已在那里等候了。
李相镇定了一下后说道:“杨队,先确认一下,他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看杨回确定地点了点头,李相继续说:“法医我不懂,虽然时间有点久远了,但这个人我认为是被吸光元气而死的,某种程度上和晏霖的情况类似,只不过晏霖还尚存一丝元气,因此没有死亡。不过很抱歉,我依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的。”
杨回和丁婕面面相觑,丁婕不禁问道:“大相,你确定?”
李相弱弱地说:“健康正常的人被吸光元气的情况也是方师需要关注的问题,在方师眼里一般死亡和被吸光元气致死的人是有区别的,主要是肤色和味道的细微不同。被吸光元气致死的人,通体的皮肤会呈现隐隐的黑色,而且身上会有一种特殊而微弱的腥味,只不过这个普通人靠肉眼和鼻子无法分辨。”
“大相,你厉害啊!你连尸体都没见过,怎么分辨得出这样的差别?”丁婕终于忍不住打趣李相,这当然也是她心中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