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说谎,皇帝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反倒可能因为自己说谎这件事情。
导致自己和皇帝之间最后的这么一点信任就消失了。
“皇上,我是,我就是父亲唯一的那个儿子,那个没有死去的儿子。”
当初许临裴是因为许将军身边的一个忠臣的替死。
才不至于死在那一场厮杀当中。
从那之后,许临裴就一直隐姓埋名,根本就不敢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
一直以来,许临裴觉得自己活得特别地憋屈。
但是没有任何一点办法。
因为自己父亲的冤屈还没有得到最后真正的洗清。
许临裴也在一直等着这么一天。
自己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说他许临裴就是许大将军的唯一一个儿子。
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一代忠臣,并非闲杂人等嘴里的乱臣贼子。
皇帝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没想到许临裴亲自回答自己还是能够造成这样的震惊。
这真的是造化弄人。
当初许将军是自己最为重用的武将。
而时隔多年之后,许将军的儿子许临裴又是自己最为重用的文官。
“临裴,这是真的吗?”
皇帝眼睛里面已经隐隐有了一点泪花。
皇帝实在是不敢相信,从前他就觉得许临裴同许将军有一些相像的地方。
不过认为那只不过是巧合。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巧合。
皇帝走下龙椅,想要近距离地看看许临裴。
许临裴点了点头。
但是拒绝了同皇帝的近距离接触。
皇帝心中一痛。
“你终究还是在怨朕对不对?”
皇帝知道,现在就算是许临裴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自己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因为自己的猜疑,两个曾经完好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
曾经的王侯将相之子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叛臣余孽。
许临裴木然道:“对。”
这一刻,许临裴觉得这是最为真实的自己。
他确实怨恨皇帝过。
怨恨皇帝为什么不明青红皂白就将自己的父亲和最喜欢的叔叔定罪。
为什么听不进去任何一个解释。
当初自己的父亲不是没有解释过。
可皇帝根本就听不进去。
只是将父亲的那些说法定为最后的挣扎。
到现在,许临裴还是不能够忘掉自己的父亲的眼神。
那是被全世界抛弃的眼神。
许临裴从未见过那样子的父亲。
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信仰。
是啊,被自己一直尊敬和卖命的皇帝亲自赐死。
那种感觉,就算是换成任意的一个人,也是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皇上,这些年你可有想起过父亲?”
许临裴紧紧地盯着皇帝。
皇帝陷入了沉思。
在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皇帝确实有去复查了当年的那些事情。
确实找到了不少的证据。
皇帝在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无比地怨恨他自己。
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方法。
因为那时候,申佚已经得势。
朝廷当中出现了不少拥护申佚的官员。
甚至,申佚在驱赶北方的蛮野部落的战场立下了不少的军功。
已经被皇帝自己加封了不少的官爵。
不少的北方部落屈服在中原士兵的铁蹄之下。
皇帝曾经一度认为,申佚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替代许刘两位将军的人。
直到皇帝知道了申佚做的那些事情。
皇帝根本就没有想到原来,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出自申佚之手。
自己当初的那两位将军是清清白白的。
可最为关键的是,皇帝并没有办法将申佚绳之以法。
因为申佚的势力已经膨胀了。
连自己都需要忌惮几分。
就算是翻出当年的事情,那也都是旧事。
那些官员都知道,若是因为当初的旧事来定罪现在一个军功累累的大将军是不划算的事情。
就算是皇帝硬是要定罪。
若是在一时之内找不到可以镇压北方部落的人。
可能就会造成朝野动荡。
皇帝也就是一直在忌惮着这一点。
“临裴,当初是朕对不起将军,是朕的无能。”
皇帝并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地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就算自己是一朝之天子又怎么样。
活着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
许将军临死之前来质问自己,看自己的眼神。
皇帝到现在都不能够忘掉。
直到现在,皇帝才看得出来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绝望和失望。
对一个自己一直信赖的人的绝望和失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皇帝突然感受到急火攻心。
“临裴,若是你在朕这个位置,就会知道朕的无奈,朕不能够犯任何一点错……呕……”
突然,皇帝说着说着,一口血就从皇帝的嘴巴里面吐了出来。
许临裴被这一动静吸引,赶紧上前去扶住皇帝。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许临裴从来没有听说过皇帝身体不好。
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皇帝握了握许临裴的手,说道:“我从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被下药了,我应该是活不久了。”
皇帝边说边熟练地给自己擦掉吐出来的鲜血。
这一整个过程都表现地十分地冷静。
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鲜血一样。
“皇上,这是……”
许临裴从来不知道皇帝有什么病入膏肓的病。
皇帝摆摆手,说道:“是申佚,给我下了慢性的毒,我不能够激动。”
“很显然申佚已经加重了药剂,应该就是不想让我追究当年那件事情。”
皇帝对于申佚的动手已经十分地了解了。
但是为了这个国家能够安稳下来。
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皇帝没有办法,只能够牺牲自己。
这或许就是一个皇帝必须要承受的。
可能这也就是这些尊贵富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皇上,这个申佚未免太过分了。”
许临裴没想到这个申佚已经大胆到这样的程度。
竟然敢公然地对皇帝动手。
也没想到这个申佚的势力已经大到这样的程度。
就连是皇帝身边的人都已经着了申佚的道。
“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不放心,临裴,我不放心。”
皇帝的脸上全部都是担忧之色,十分地真实,看不出任何一点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