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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君臣相别

与兽共舞

世人都道禺疆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他是想为自己和故去的母亲讨个公道。他被困深宫几万年,孤苦寂寞。寂寞是心里有人,可心上的人不在身边。

这天宫中孤苦寂寞的又何止他一人,我拿起风月镜,心中眼中却尽是那个为我丢了八命的勾陈君。只见风月镜中,依旧是那座金碧辉煌,却也高处不胜寒的灵霄宝殿。

天君背手而立,面色凝重。勾陈君白袍脱冠跪于下方,身前放着战神印、万神图、万妖图和湛泸剑。

“你,想清楚了?”天君蹙眉问道。

“有人等待的山丘,才值得纵身一跃。”勾陈君低着头语气坚决。

“你可知从古自至今从未有人自罚过两百道天雷?便是战神之躯也未必熬得过这天界极刑。”天君忧心忡忡地望着下方。

“不试试,如何知晓?”勾陈君跪于下方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摇。

“看来,你下界一世,仙凡合体竟被凡人之躯沾染上了红尘俗事,蒙了道心。”天君面色有些恼怒。

“道修今生,佛度来世。臣,自知愧对天君教诲和厚望,经此一事,难让六界臣服,臣愿舍龙气,留凡身,只求换得今生自由之身。”勾陈君说完向天君行了个大礼。

“你,你,竟为了儿女之情当真连命都能舍弃吗?”

“当日明月赠与臣三滴孔雀泪,如今臣便还她三世夫妻情。臣,不愿重蹈覆辙,错过前两世,臣,只希望此生再无遗憾。天君用并蒂白莲造了臣与孔雀公主,想必也希望花开并蒂,桑结连理。臣愿将天君所赐真龙紫气,奉还天君,以偿天君再造之恩。”听到勾陈君提起并蒂莲,天君的目光逐渐变得幽长深远。

“花开并蒂……桑结连理。”天君喃喃念道,语气也变得低沉,“你可知丢了真龙紫气从此你便是肉体凡胎,再非天龙,再上不得天宫?为了一女子舍弃万神之王的战神位,值得吗?”

“世间没有值不值,只有愿不愿。”勾陈君的语气从始至终都透着坚定。

“既然你心意已决,本座便不再多言。你……去吧。”天君突然转过了身,留给了勾陈君一个背影。想必也是不忍心自己与儿子骨肉分离吧。但我手中风月镜却显现得分明,天君背转过身,眼眨泪光,仰天露出苍凉一笑,眼泪顺着眼角便淌了下来。

“儿臣……拜别君父!”只见镜中勾陈君声音哽咽,眼中一片泪光,望着天君的背影,忍了又忍,在跪拜的一刹那终是将眼中汹涌澎湃的泪光,落在了九重天的灵霄宝殿上,“此一拜,叩谢父子之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造之恩,昊天罔极。此二拜,叩谢君臣之恩,父子有亲,君臣有义,万载君臣莲有水,唯愿君王万世安。第三拜,叩谢来世之恩,愿来世仍为君臣,以报天恩。”说完倒头向天君磕了三个响头,“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山高水长,望父珍重。”勾陈君说罢站起身,一抖长袍转身离去,方才叩首之处,竟留下一片水泽。

只见镜中天君缓缓转过身,目送勾陈君坚定的步伐离开灵霄宝殿,方才喃喃念道:“无赖衔哀诉上天,愿儿世世绝情缘。香魂莫作催花使,恐见牵愁并蒂莲。虞羲,六万年了,你我终是一偿夙愿。”

只见太上老君从一旁走出,向天君行了礼,“按天君吩咐已准备妥当,此乃八卦炉中炼出的琉璃瓶,非普通神力可破。用它收集战神精气最为合适。”

“此事便有劳老君了,战神精气便放于三十六天之上四梵天中的龙变梵度天吧,此四天超出三界,日月之光所不及,可保他不生不灭。终有一日,他会重披战袍,御剑归来。”天君望着老君手中的琉璃瓶目光有些深不可测。

“战神乃天地精气所化,承袭了天君真龙血脉,非普通仙人。天君当年将自己九气注入莲胎,便是将自己的心性也一并注入,战神神识与天君一脉相承,如此也算圆了天君的心愿。战神天命早已注定,便是弃了龙身,也终有回归的一日,那时战神定会理解天君的良苦用心。”

老君离开后,天君走出灵霄宝殿,独立玉栏俯览九霄三十六天,只听不远处,普化天尊雷城玉俯鼓声大震,那是普化天尊行刑的警示。天君遥望远方,意味深长地叹道,“愿你仗剑归来,仍是战神。”

天君的话让我心中一紧,我顾不上琢磨天君话中的深意,忙向下看去。

只见天君随手拨开了遮住神霄玉俯雷城刑台上的阴云,立于灵霄殿一隅,向刑台上望去。刑台之上,勾陈君被玄铁捆仙锁链紧锁双臂,那玄铁锁链,能锁神仙仙法和魂魄,让仙术无法施展,魂魄不能出窍,行刑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见他长发飞舞,衣袂飘动,目光绝决,面无惧色。刑台下,乌压压站了一片天宫众神,皆是勾陈君昔日部下。

普化天尊望了一眼勾陈君和下方众神,一抬手,只听“行刑!”伴随着一声大喝,三十六天之上一道惊雷炸裂霹在勾陈君身上,只见勾陈君眉头突然地蹙了一下,咬紧了牙根。还未有喘息地工夫,紧接着第二道惊雷便霹了下来,刹时只听到雷声阵阵,寒光频闪。雷霆万钧从不伤肉身,专霹神仙精魄,几十道下来从外表看勾陈君衣袂整齐,但面色却越发惨白,嘴角也溢出丝丝血迹,下面一众神将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纷纷担心地大叫着:“神尊!”

“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神尊这是要将性命留在此处啊!”

勾陈君却仰起惨白的一张脸,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和坚定,又是连续十几道惊雷。我拿在手中的风月镜只觉得那雷每霹一下,自己的手便会抖动一下。那雷霹在他的身上,却似打在我的心上,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眼泪噼里啪啦便落在了风月镜中,我的眼泪竟开启了风月镜,一阵神光大现将我带回到了当时的刑台之上,只是众人却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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