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战神之诺

“月儿！”勾陈君见我三昧真火已起，忙飞身上前抱住我。“对不起，我来晚了。”

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看到这位九天男神，真好。我的目光停留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生怕自己的眼前是副幻像，一眨眼便化成了乌有。眼泪只一瞬便如豆子般争先恐后地蹦了出来，只是我已耗尽大半真气，连真身都维持不住，收了羽翅，停了涅槃之火，靠在他的怀里，望着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虚弱地说道，“你……不该下来。”

“我若不来，他日你又会对人说这世间大多数男人说的与做的皆不相同，战神之诺，从无儿戏！本尊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男人的嘴绝非骗人的鬼！”他一边说一边抬头环视着四周一双双血红的眼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玩笑？”我那时被他弄得一时悲一时喜，一时哭一时笑。

“本尊可并未与你玩笑。”他说罢一只手揽着我一只手冲着飞上来的肥壝随手便发出一道天罡真气，那肥壝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战神，猝不及防，便被削去了一只翅膀，嚎叫着向下方沉去。那几只恶兽见肥壝受伤，攻击力大减，便一窝蜂地冲上去，刚才还穷凶极恶的肥壝，片刻时间便成了同伴蚕食的对象，可见生存法则的残酷。

“你不该下来陪我送死的……”我望着他眼泪便又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本尊说过，这六界之中还未有本尊去不得之处。便是赴汤蹈火我也定会与你同往。”说罢他揽起我的腰，与我一起双双再次飞向上方。

我望着他先是泪眼婆娑，后又破涕为笑，“你怎么这么傻？”那时我手上戴着从黑衣人手上拽下的手串，伸出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黑暗中我并未细看那手串到底为何物，眼泪沾在手串上也并未在意。

他望着我嘴角微微上翘，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也许吧！不论是人还是神，男人这辈子或许总要为一个人傻一次。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仍会义无反顾。”

我凝望着他那对星辰之眸，似蛊惑人心的利器，便是身处险境，只要望见他坚如磐石的目光，便可心定神安。在我历劫的这一世里，凡间的女子总是费尽全力地去寻找、依靠有安全感的男子。经历了红尘凡世我方知，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你在心灵和身体上获得依靠和慰藉，这便是天下女子所寻的安全感。若这九州六合有一人能给我此种安慰，那便只有战神，勾陈君。他是守护天下之神，也是守护我的男神。

若归墟便是我与他的终结之地，那便让我这数万载的漫漫岁月再无遗憾吧。我伸出双臂环起他的脖颈，仰起头，轻柔地点在他的唇上，只觉得心口圣莲渐渐发烫。也许‘胭脂染就丽红妆，半启犹含唇齿芳。一种香甜谁识得，殷勤缱绻付情郎。’那一刻我不想当什么孔雀公主，不想当什么宝藏天女，更不想当什么天选帝后，我只想当他的月儿，他一个人的月儿。

他被我不及防的吻，弄得有些身体僵硬，揽着我的手臂先是微微一颤，低沉地唤了声：“月儿……我……”未等他说完，我便又勾起他的脖颈给了他深深一吻，那吻似地狱之火，烤得我与他都面颊发红，心口那朵九瓣圣莲似要跳出，仿佛又回到了白家寨我与他，海雒笙的初夜，好似一切尽在昨日。他揽着我胳膊渐渐收紧，将我圈入怀中，从初时的不知所措到喘息渐浓的拥我入怀，也许我与他皆是口不能言心自知，不知何处是吾身。

好久我与他方才从炽热的浓情烈火中分开，他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月儿，你可知，方才你跳入归墟之底，好似又回到了夫夫山下，那时你便也如今日一般飘于水中，望着你从我眼前被卷走。你可知，你可知看到自己心爱之人身陷险境却无能为力地心如刀绞。回归战神，我以为自己上万年的修行早已看淡了世间情爱，你我不过是彼此漫长岁月中的一个情劫而已。但当我再一次看到你被吸入归墟，那时我才知不论是人还是神，都无法逃避自己的一颗真心。”他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只觉他胸口的九瓣圣莲与自己的那一朵不知是被地狱之火烤得灼手还是因情所至灼得烫手。

“爱你是这世间最美的修行。”我靠在他的怀中，贪恋这短暂的欢愉，明知身畔险象丛生，明知前方刀山火海，有他在身边，我便无所畏惧。

“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我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九州六界，我的存在似乎只是为六界而生，只是为杀戮而生。我在这浩瀚的天地间活了几万年，仗剑天涯来去如风，直到在归墟遇见你，从此心中有了牵挂。”他望着我眼底一派温柔。

“从此，你在这世上，再也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人愿与你立黄昏，有一人待你诚且真，有一人知你冷与暖，有一人伴你度余生。”我听着他的肺腑之言望着他竟欣喜的又落下泪来。人生在世，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亦是喜欢自己的人何其不易，在此生命即将终结之时我竟懊恼自己几万年的光阴虚度，没能与他早日相遇。

“你们俩个人比那天宫布道的文官话还多。临别遗言说够了吧？”只听到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说话的正是烛阴。它的身后还跟着几只眼睛血红的妖灵，贪婪地望着我和勾陈君，仿佛我们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本尊说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插嘴，尤其是相貌丑陋的。”勾陈君一挺身挡在了我的身前。我立在他的身后隐隐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海正在蓄势待发，那股气海与他平日的磅礴之气大不相同，那是——真龙紫气。

那时我刚历劫归来还不知他是真龙加身，更未看过风月镜不知他暗藏玄机的身世，更不知自己与他是花开并蒂的一株九瓣圣莲，只觉满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