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归墟之眼

“不好！水中有毒。”我当时暗自嘀咕，心中一急，转身便也进入剑气之中。那时我初出茅庐自负甚高，自认为苦修仙法又拜名师佛道双修，这天下自是没有我入不得之处。二是我一心想弥补拔剑带来的过失。我那时是无知者无畏，孔雀虽不擅水，但自持仙法护体，却不知道这六界之中，有许多地方暗藏玄机，譬如归墟。

“喂，一个是去找死，一个是去送死，你当归墟是你家后花园来去自如啊？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那时的龙云斐在我身后吆喝道。

我知他是一番好意，只是这言语自他口中说出，总归是不大令人舒服。我二哥常说我清高毒舌，他若见过这位龙袍少年，毒舌的名号怕是六界之中非他莫属。岂不知那时我二哥早与龙云斐成了酒友。

“哼，身处绝境，只有弱者才会求生无门，强者永远向死而生。”我拿出孔雀公主的架势，一言不合便开怼。

“做弱者，多不得好活；做强者，多不得好死。甭管你是弱者还是强者，进了归墟，便是生不如死。”当的时龙云斐立于云端一副不咸不淡事不关己的姿态，着实将我气得火大。

“轰轰烈烈的死也好过如神君一般浑浑噩噩的活。”说罢我便纵身跃入剑气中。

“哎！”龙云斐长叹道，“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聪明！”他虽然唠唠叨叨，但却催动术法，让阵眼剑气瞬间增强了几分。东海归墟乃万物终结之地，疠气凝结不散，若无剑气护体，一旦进入，便会被疠气吞噬。当时龙云斐定是怕我道法低微，被疠气所伤，所以才增加了剑气，助我护体。那时我还想，如此看来，此人还是古道热肠，只是嘴巴毒了些，令人生厌。我顾不上多想也借着剑气遁入了归墟。

我不知在这道剑气中下沉了多久，只觉得越向下沉，疠气越重，压迫的真气于体内根本无法畅行。刚刚落地，想从气海中唤出承影剑，却被疠气压制得无法唤出，这时我方知为何众多仙家均不敢进入，何为龙云斐口中的时间之墟，万物之墟。

下到归墟之底，深达九泉，直通幽冥，不在六界中，身在五行外，故此仙法在此竟然受到压制，十分的功力到此也仅使出一二分。我勉强使出孔雀宫独传绝学，震慑六界的五色神光，在幽暗的归墟下方才如微弱的烛火一般照亮了前路。

“赑屃？”幽暗的水下，我降下之时见归墟四周是十五只巨型大鳖背驮五座仙山卧于水下，将归墟之眼包围其中，黑气便是自归墟之眼冒出。我见勾陈君顺着黑气落入归墟之眼内，后面水域中游来一青一赤两条灵蛇紧紧尾随其后也钻了下去。

“小心！”我话音未落一人两蛇便皆不见了踪迹。我一咬牙，想也未想便也跟着落入归墟之眼。归墟之眼下是一处巨大的空洞，空洞中却并无水，洞内正中有一阴阳两极竟是两股水柱，一股在西方自上而下汇入阵眼，一股在东方自下而上涌出，一出一入，怪道书中言：天下之水汇集于此，无增无减，原来玄机在此。

只是那两股水柱中却盘着一条长着八个人头的怪蟒，那怪蟒九只脑袋飘浮在半空，半闭着眼睛，身下盘着一个若有似无看似极其微弱的精魄，只是刚刚聚成了人形。正在不断吸收阴极中汇聚的精魄，那黑气便是自它身上散发。我勉强使出五色神光，归墟眼中，疠气越来越重，我几乎使了十分力道，也只是将那震慑六界的五色神光使出了个萤火般的微弱光亮，刚想上前近看，却被一人突然从一旁拉住，拽到一处石壁后，一把按下了我刚刚在掌中燃起的神光。那人声音低沉道：

“那妖物在黑暗中蛰伏千年，眼睛虽然退化但对光甚是敏感，仙姬切莫用神光惊动了那妖物。”说话的正是蓝袍神君勾陈君。

我这才收了术法，忙低声道：“神君小心，方才我见两条赤青灵蛇也尾随神君而入，但追至此处却不见了踪迹。”

“赤青灵蛇？”那位蓝袍神君眉头蹙得更紧了，小声低语。

“那赤青灵蛇乃水神座下万年毒物，若被它伤到天下无药可解。我曾亲眼见过此毒物荼毒生灵。不曾想在此遇见，怕他们再来作恶，便跟上来一瞧究竟。”

“原是如此，本尊方才怕是误会仙姬了。仙姬小心，此处为归墟，乃极阴之地，仙法在此受到疠气压制，但魂魄在此却不受辖制。那妖物为相柳之魂，当年在凡间作恶，以至凡间水患频发，后被大禹王斩杀，想不到竟然死而不僵，凝魂结魄藏身于此。”

“相柳？真是阴魂不散。”我心中一惊，我也曾在《山海经》中看过。那书中所写，共工之臣曰（yuē）相柳，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而青，相柳之所抵，厥（jué）为泽溪，禹杀相柳，其血腥不可种五谷。

“相柳有九头，乃首代水神共工之臣，绝非一般妖物。大禹王将其斩杀，魂魄应早入归墟，想不到万年后此妖竟重聚魂魄藏匿于此。归墟倒是六界之中隐世的绝佳所在。”他说着便一伸手，掌中显出一幅发黄的画卷，握于手中于我道：“本尊需收了此妖物，以免为祸六界。此处危险，仙姬还是速速原路返回。”

“神君纵使法力高强，也莫忘了，归墟之眼中是阴阳两极，一进一出，互为平衡。相柳及身下魂魄定是出自吸纳阴极，若要将此魂魄重新封入归墟之眼，遏制煞气，必要阴阳合力。若一人封印，必会导致此消彼长，阴阳失调，扰乱归墟之眼阴阳平衡，凡间气运定会大乱。小仙不才，所学《阴符经》正可助神君一臂之力。”《阴符经》乃我师尊骊山圣母所创，后曾传授于黄帝大败蚩尤，我有幸学得皮毛，不曾想竟用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