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自两位仙师离去后,我父王方才回宫。我以照顾笙儿为由躲进自己宫内,闭门不出。我父王母后与二哥和神尊相谈甚久也不见我出来。我二哥自是跑来在门口与我说道:“你若再避而不见,怕是人走了,你会不自在。”
我那日哪是避而不见,只是我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与他相见,更不知该以何种身份与他相见。直到神尊离去,我二哥方又不请而来,推门而入,与我理论道:“那勾陈君可是九天之上的六御辰尊,连天君都得敬其三分。人家在此等了你半日,你却避而不见,好歹他也是笙儿的亲爹,怎么,当了未来天后便不想承认前尘往事了?现任还未回归正位,便不想认前任了?”
他不提便罢,一提起未来天后这桩事,我还真是满腹不解,“二哥,你说天选帝后真的不会搞错吗?”
“喂,喂,喂,你二哥我风流潇洒,妄议天帝天后,我可不想被雷霹。”说完先在自己头顶竖起了一道屏障。
“二哥,你偷窥神仙转世,还私自下界所犯天规,被雷霹上十次八次也不为过。此时你倒怂了?”
我想起那日在帝陵中,他与胡言乱语两人私下凡界去看我,想是我转世这一遭,我二哥定不会闲着。果不其然,被我一说,我二哥忙把头顶的仙障又加了两层,手一挥关上殿门悄悄与我道:“明月,你可不知,那蟠桃盛宴,哪里是宴请神仙,分明便是天宫的相亲大会。那日天后分明是瞧上你与三殿下。谁知正遇水神搅局,好在天君处事还算公正,罚你几人下界历劫,对天选帝后即不表态,也不反对,一切交与天意。
天君是刚正不阿,可不代表他人不偏不倚。自你几人下界历劫后,岂是惊动了半个仙界,有人道此乃天君有意而为,想通过你等在凡间的历练看看这天选帝后到底如何?那天宫众神各说纷纭,有看好你与三殿下的,也有看好你与神尊的,还有瞧好九公主与神尊的。各有相帮,自你等下界,那天宫中可炸开了锅,不断地有仙官故意犯错,寻个机会下界转世,可谓是暗度陈仓。
父王怕你在凡间受苦,托了那灵山罗怙罗尊者也就是沉思罗汉寻他那下弟子照看你,就是大理崇圣寺的若虚法师。你师尊派了圣母宫四位守宫弟子下界护你,就是你那四位侍女,还夜夜入梦传授你武艺,生怕你吃亏。你可知凤凰与孔雀非历死劫方可涅槃,此乃向死而生。历得过功德圆满,历不过飞灰烟灭。你又带着天劫而生,故此父王与圣母自是处处谨慎,生怕你应了劫。
陆压道君一向行走于凡间,从不上天宫,更不受天宫辖制,干脆光明正大成了神尊凡间师傅。天后心疼自己一双儿女,生怕三殿下和九公主在人间受苦,便明里暗里贬斥了好一众神仙下凡护驾。先是安排了座下帝都昆仑神陆吾在巫咸设了座灵山,弄了些仙丹灵药让十大天将转世到巫咸国灵山护法当了巫师,成了月孤桐的十位师傅,说是师傅实则保镖。那灵药也是为三殿下和九公主而备,就是怕他兄妹在凡间万一有难,方可保命。”我见他所提尽是他人之事,半分不提自己在幕后推波助澜之事,便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方才挠挠头道:
“当然,你二哥我,也未闲着。我派了小白前去护你。天规有云,凡间之事,仙界不得干预,恐坏了气运,那胡言乱语从说不到正点上,唯有此事说得甚妙,他说既然仙人干与不得,那凡人和灵兽总干与得了吧。于是我便唤了小白,命它去寻你,好生保护。那小白得令自是欢喜,即可见到你又可四处游玩,当下撒了欢便不见了踪影。”说完又颇为得意地问我,“你那凡间的几位皇兄如何?皆是我与胡言乱语的酒友,怎样,你二哥灵山浪子可不是白得虚名,那几个皆是仙家子弟,他们若敢苛责于你,看我回来如何修理他们。”
我望着我二哥,只觉得眼前这位神仙如此胆大妄为,明目张胆,便是被雷霹十次也不为过。“你如何买通那司命星君?安排这许多人下界?”
“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懂。我与那胡言乱语同司命星君喝了一场酒,把他灌得大醉,他对你二哥我的酒量是心服口服,加上天宫一众神仙等都在寻他安排下界,他便借坡下驴,卖了我个面子。”
“一众神仙?”我只觉得我二哥说得十分夸张,感觉半个天宫的神仙都自告奋勇下了界去。
“你是不知,神尊座下的几位守将,天枢、武曲、巨门、破军那是人人争相犯错,不是故意打烂宝物便是误了守将之责,还有故意睡到日上三竿才统领三军,于是纷纷自请下界受罚。后来犯错的仙家太多,当值功槽不敢隐瞒,这才报了天君,天君一怒之下,停了转世下界的规矩,天宫之中诸神转世之风这才作罢。”
我道是回归仙界后,想我在凡间的皇兄如此眼熟,却是我二哥的一众酒友。还有那海雒笙帐下几员大将铁禹等人,分明便是武曲星君、破军星君几人转世,难怪天君发怒。
“你转世,那不延胡余可出力不少,他担心小白尚未得道,众人又不知你转世下落,怕他护主不力。我那时还说他是杞人忧天,这小白在孔雀宫已千年,虽未得道,但得天地灵气,日日受我宫内梵音教化,一心向佛,早已斋戒,对付一般妖兽已不在话下。兽类嗅觉最是灵敏,即使你转世,也能嗅到身上灵气,小白定能寻到你。侍小白传回消息,再去凡界不迟。”
“如此那小白才出现在凡间的苍山下与我相伴,时时护我,却是十分尽心尽力。”
“还有你那只黄鹂。想你曾是孔雀公主号令百鸟莫敢不从,转世后却只能人鸟殊途。”我二哥盯着落在我肩膀的黄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