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堆成了杂物间，开了门不少灰尘飞扬出来，呛的人迷了眼，老板匆匆关了门。
“有些脏乱，都是无用物。”
“不妨事。”
荣春秀又推开了门，一楼一共隔开了六间屋子，是一人一居的规格。
安喜和老板都住在这楼里，皮毛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人也一个个少了，最后就剩安喜，多数房间都是废弃的，打量里面，只要做了清洁就可住人。
上了二楼，六角花窗透着光，却因那高的离谱的围墙堵了一半视线，看不清后边景色，二楼走廊过去，布局和一楼相差不多，径而去了三楼。
老板就住这里，清扫灰尘足可见用心，推开三人宽的大门，这屋子被打通了墙，足足占了三间屋，一眼望去极为宽阔。
保养极好的木板用清色漆料涂了一层，内室卧房用特制木房隔断，暗色珠帘垂挂在空中一半遮挡视线，中间空了一大片，白色皮毛摊在地上，金银丝线绣着的巨大屏风立在一旁，贵重的太师椅分立，和置物颜色呼应。
墙的东北角放着一人高的书柜，阳光透着六角雕花木窗透进来形成梅花般的图案，零碎的洒落在书桌上。
香炉里还有阵阵香烟冉冉升起，屋子很大，一切布置像是填不满这屋子似的。
这里窗户唯有书桌前有，老板领着往里走。
荣春秀推开窗户，那条宽河映入眼帘，水面泛着光泽，随着水波推开，涟漪层层。
对岸房屋错落有致，灰白墙体略有斑驳，河边有老妇端着衣物浣衣，几艘方船缓缓而来，寂静之时，也却是一处不错的景致：“此地也是个不错的安身之所，老板为何要卖。”
“我本也是外来人，前几年靠皮毛赚了一笔，这些年反而亏本，在京多年闯不出名头，不如回老家东山再起。”
“老板倒是通透人。”
“姑娘莫要打趣我了。”
做生意亏本是常事，便不在提起这话，看着河面荣春秀微微皱眉，好像觉得在哪里见过，微笑着摇摇头，各地景色相似的多了，转身来问：“皮毛不搬，这里东西老板可要带走？”
楼上东西虽不多也珍贵，老板还未有时间带走，今日匆忙买下铺子，给他些时间将地方腾空也是应该，老板沉吟一会儿道：“一日足够，我要带走的东西不多，多数留下给姑娘，姑娘有用就留，无用便丢，明日下午我就将钥匙放在铺子里，姑娘来收就是。”
耀汉盯着这里，老板想快速脱身，只带着紧要的东西，其他东西不在意，现在有钱，在布置一次就行。
荣春秀也不多说，看着窗外道：“将钥匙交给安喜就成。”
老板看了一眼安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喜办事不错，是个好人选，日后跟着新东家好好办事。”
跟着老板久了，难免有感情，忍着情绪点点头：“老东家日后去了别地可别像这儿似的赔了本。”
“哈哈。”老板笑着道：“你小子还操心我，好好照顾自己。”
一番寒暄透着真情实意，比着那些无心之言要让人动容，荣春秀手握着窗台：“这几日这里或许不安全，安喜，你可有去处？”
安喜挠挠头：“有是有，不过地界远了些。”
“铁汉，你那里可能让安喜暂住几日？”
“姑娘放心，我地儿虽小，容个人还是行的。”
荣春秀点了头：“委屈你们几日，过几日我将图纸送来，有劳你们照看。”
“姑娘客气，您尽管吩咐，我和安喜一定办妥。”
铁汉表面浮夸油滑，骨子里是实诚人，在荣春秀这里落了个好印象：“老板在这里收拾着，我还有事，先走了，安喜你便帮一把你的旧主吧。”
东西没有收拾妥当，荣春秀在这里逗留反而让人放不开手脚，不若走了来的清静，安喜点了头，他也想和老东家在做最后一叙，再见或许无期。
“姑娘。”铁汉叫住人：“姑娘，我送你吧。”
荣春秀温婉一笑：“好。”
方府之中。
荣萍好不容易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昏沉沉，做了一晚上的药粉结果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药没成，还睡不醒，着实有些不高兴。
一早过去一半，敲了荣春秀的房门，不出意外，又不见踪迹了。
闻着素花也说她出府去了，苦着脸闷闷不乐，素兴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正好看见坐在院子里的荣萍。
“萍姑娘。”
荣萍抬起头来，一脸的哀怨：“什么事。”
小脸无精打采的，相比起荣春秀来，素兴更喜欢跟这个小女孩打交道，她一笑起来就跟春风似的阳光明媚，软化人的心坎呢。
“萍姑娘不高兴？”
“嗯，姐姐又出去了。”
素兴道：“我真从春秀姑娘那儿来，这是春秀姑娘说给你买的，让你即刻就用。”
递出手来，两个脂粉盒子精致，蓝色彩釉上是白色花朵连片，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好东西。
荣萍跳下凳子仔细张望：“姐姐说买给我的？”
“嗯。”
素兴点头，就怕她不信，可这的确是荣春秀交给她的，素兴心里也想涂这个脂粉呢，这种好东西全是夫人太太在用，羡艳荣萍有个好姐姐。
只是荣萍向来不用外头做的脂粉，贴面用的东西都是荣春秀在做，这会儿起了疑惑，愣愣的点了点头接过在手：“好，我知道了。”
“你先去忙吧。”摆摆手让人下去，歪着头进了屋，将东西打开放在面前：“姐姐让我用这个干什么？”
取了个小勺子舀了一勺出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花香浓郁到浓烈，东西是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结果将脂粉喷了一地，飘飘洒洒下来，荣萍拿手指揉了揉鼻子，也闻到了混在里面的其它东西。
“谁做的东西，这般呛鼻，也不怕熏着人。”
清淡的东西用惯了，一时间闻这浓烈脂粉鼻子就有些受不住，荣萍撇着的嘴也有了笑意，这是给她出难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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