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江司陌等在路边,眼看着时间将近他也不着急,他知道她们一定会来。
果然,片刻后欧之茗带着何美玲前来赴约。
可何美玲的脸上写满了警惕。
“果然你也来了。”江司陌扫了一眼欧之茗。
“你不是说我可以一起来。”欧之茗扬了扬头有些傲慢的说着。
“走吧。”江司陌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向着前方的路走去。
“你要带我们去见谁!”何美玲质问着。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的两人,“去见付炳山。”
何美玲有些吃惊,她没想到江司陌要带她去见的人竟然是他,可伴随着吃惊过后,她更是不想从江司陌的嘴里听见他的名字。
“你居然还说要去看他!你是最不配说出这句话的人。”何美玲愤恨的说着。
“如果我不去看那么谁会去看他。”江司陌转过身直视着她说着,“指望一心操控你来对付我的魏济去看?还是指望现在连理智思考都存在困难的你去看?”
“你就是这么跟你妈妈说话的。”何美玲听了他的话恼羞成怒。
“你口口声声说希望治好父亲的病情,可你又做了什么,你知道他在哪住院吗,你知道他病情到了几期吗,如果你一无所知,那你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指责我。”江司陌的话中没有丝毫的退让。
而面前的何美玲只能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羞愧与心虚,想要动手打他却被欧之茗拦下。
“你不用多说什么,跟我来就是了。”江司陌眉头一皱,转身化身为猫向着马路对面的医院走去。
她们本就是亡灵出入医院也不会有人发现,江司陌按照此前来过一次的路线带着她们走了进来,找到了付炳山的病房。
病床上的他十分消瘦,盖着被子只觉得薄薄一层,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了,身上插着许多检测生命体征的管子,而手被手铐紧紧的拷在床边的护栏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怎么变成这样了。”何美玲见到他连忙扑了上去,此前她经常去他被关的地方看他,虽然容貌已经老去,但是却远不及今日这般病态,“几个月不见怎么就这么消瘦了。”
“这就是付炳山?”欧之茗看了看床上那面颊消瘦的老头,疑惑的看向江司陌。
“嗯。”江司陌似乎已经看惯了他这个样子并没有显得十分惊讶。
“这都是你害的,你没有让他得到最好的医疗救治,所以他才会变成这样!”何美玲回头看向他怒吼着。
“请你理智一点,钱是买不会生命的。”江司陌面对她的指责不慌不忙的说着。
他走向床头的储物柜,拉开上层的抽屉,拿出了一叠病例,“你仔细看看他的病例,医生并不建议他接受手术,因为根本没有成功的概率,只能徒增痛苦。”
“如果早发现早治疗绝对不会这样!”何美玲打翻了他手上的病历,眼睛通红的说着。
说话间,江司陌又拿出了一叠资料扔在了她的面前,“这是我这段时间找他的全部记录,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雇佣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钱。”
何美玲将信将疑的翻看着,确实每月都有对不同人的多笔支出,数额并不小。
“钱我有的是,我根本不在乎花钱,可你真当什么事都那么好办?你自从死亡后就每天盯着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可我,找回记忆时间尚短,刚得到消息就是他住院。”江司陌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从未说过这么多为自己辩解的话。
欧之茗看着眼前的江司陌心情有些复杂。
一个一个证据摆在何美玲的眼前让她失去了辨别真伪的能力,她跌坐在床沿眼神失去了焦距。
“你只相信魏济说的话,可你又怎知魏济是个好人?就因为他带你找到了我?”江司陌毫不退让的说着,“魏济他跟你们不一样,他不是简单的亡灵,他是这世界上所有怨念的集合体,他希望这个世界毁灭。”
“什么?”欧之茗惊讶的反问着。
“他之所以利用你们,就是为了来对付跟我一样的人间使者,他只有消灭了我们才能让这个世界彻底失去秩序。”江司陌看向何美玲,“而你,从你相信魏济并开始作恶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个简单的亡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美玲紧张的追问着。
“亡灵可以被我引渡,而像你这种引起大乱的恶灵,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江司陌面色冰冷的看着她,可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一旁的欧之茗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眉头紧锁着,似乎也在担心自己的未来。
“……美玲?”忽然,病床上传来一声沙哑又低沉的呼唤,“是你吗?”
所有人的视线飞快的转向付炳山,本应该处于沉睡中的他,此刻正睁着眼睛看向床畔的人。
“你醒了?”何美玲声音激动的带着一丝颤抖,“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
“真、真的是你……”付炳山的眼眶中擒着泪水看向她,“可你不是……”
江司陌眉头紧锁的看向紧握着双手的两个人,面色阴沉。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他爸,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何美玲忏悔的说着。
“看来我是在做梦了,可是这梦好真实。”付炳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不是梦。”江司陌咬了咬牙停顿了一下,“是死期将至了。”
“不、不会的。”何美玲难过的看着付炳山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是我不好,我如果好好活着,努力挣钱就会给你治病了。”
“我早就知道我有这么一天,只是比我想象的快了一些。”付炳山声音沙哑的说着,“我不怪你,是我做了错事才会造成这样的下场,就是苦了你,这一辈子跟了我这么个坏人。”
“你不是坏人。”何美玲拼命的摇着头,泪流满面的说着,“能这样跟你说上话我已经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