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以燕君泽的性格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燕景泓定了定神朝燕君泽微微一笑,解释道:“嗯……我早上和清欢姐妹俩去城郊踏青,走时也没有告知宫里的下人,所以刚才回来才知道七哥今天下午几度出现危险,好在已经度过了险期。”其实说已经度过险期不太确切,依照那些御医的意思,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险期,燕景泓看着燕君泽比雅兰手术时还要苍白虚弱的脸色,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没关系,你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燕君泽微笑着搭上燕景泓的手,感觉到了他一瞬间想要缩回去的生疏感。
“我知道七哥不想让御医知道你的病情跟伤势有关,我也不知道七哥是怎么受的伤,可是我知道如果再这样强撑下去,恐怕真的会性命堪忧。”燕景泓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却面无表情的说着,仿佛对一个陌生人陈述着一个事实。
燕君泽从床上撑起身子,叹了口气摇摇头:“他们都以为我快死了,那没关系。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不是宝剑不是清茶,而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于你我的生活无关。”
“你要做的事情我必须阻止。”燕景泓闻言沉默了一会,目光沉了下来,声音也轻了很多,“早在母妃离开我们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燕景泓很明显的放慢了语气,一字一句的力求让燕君泽听的清清楚楚。
“呵呵,我当然明白。”燕君泽笑的很轻松,他斜视了燕景泓一眼,摇着头说道,“唉,你到底也长大了。”
燕景泓没有回应燕君泽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换个了话题问道:“七哥,你能告诉我那个对你下手的人是谁吗?”某种程度上,燕景泓几乎觉得燕君泽是无敌的存在,没有人能轻易伤了他,而且伤的这么重。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功夫进展很大,但是却总也探不到燕君泽的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他一身黑衣以月色作掩护,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武功的招式却不是你我熟识之人。”燕君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稍稍思索之后笑着回答道,尽管他已经有九成把握确定那个阻止自己并将自己击伤的人就是吴莫尘,但是他对燕景泓怎么也说不出口这个名字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说什么了,明天离宫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燕景泓知道燕君泽对自己没有说实话,他闪烁的神情简直就是直白告诉自己他在撒谎,既然这样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嗯,去吧,注意安全。”燕君泽疲惫的挥了挥手,又叮嘱了一句:“我没事的,死不了,不要对外面的人说太多。”
“我知道,七哥,你休息吧。”燕景泓的眼神复杂,深深的看了燕君泽一眼,之后就转头离开了。兄弟两人的语气平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昵调笑,但始终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关于夺嫡的事情。但是无论是燕君泽还是燕景泓,都已心知肚明对方的想法。
清欢刚一回到国公府就听月欢说起了一件惊人的大事----七皇子燕君泽病危!据府里的仆役所说,宫里从今儿正午开始,就一直不停的派人到国公府来询问十五殿下燕景泓的去向,几乎每隔一刻钟的功夫就有快马来一趟,如果不是朝廷大臣都知道了燕君泽的病情,指不定又要传出点什么不利于国公府的闲话来。不过让宫里跑过来问话的人失望的是,他们得到的消息全是不知道燕景泓去了哪里,梦华书苑也被问了个遍。因为清欢他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知会任何人,所以就连国公府的人也都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觉得这回七皇子殿下的病情恐怕不会有假了。”月欢晚上来到清欢的闺房,将今天回来后,从府里下人们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告诉了她。
清欢点起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烛还觉得不够亮,微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秀女名册,嘴上却笑着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想如果七皇子殿下真是装病的话,任他本事再大,恐怕也没那个能耐可以买通所有的御医众口一词吧?要知道太医院里还是有几个性子比较耿直的老学究,这几个老御医只认自己判断的症状,是很难被人买通的。而且在我看来,七皇子殿下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他装病的事情了,他很明白自己在我们面前没必要伪装了。”月欢一边说一边也拿起一本秀女名册,盯着上面精致的装订线说道。
清欢从女监回到国公府之后也零零碎碎的听到了一些消息,知道月欢所说的不假,于是应道:“月欢,你说的没错。不过我倒是觉得不能理解的不是他有没有买通御医,而是他更加反常的举动。”
“哦?更加反常的举动?”月欢抬眼看向清欢。
“呵呵,既然燕君泽已经病入膏肓,应该是有求生的欲望配合救治,但他却拒绝御医进入寝宫为他诊治病情,这也太反常了吧。所以我感觉他的病况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至少他是不想让御医们知道他身体的真实状况。”清欢说着脸上的笑意一紧,想起了聪明且善于算计的燕君泽,恐怕他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才会做出这样失策的举动吧。只是燕君泽为什么没有算到自己会病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病来如山倒,是无可预计的突然疾病?清欢总觉得这一点令人有些难以理解。
“嗯,御医们都说的那么严重怕不是开玩笑的。”月欢轻叹了一声,尽管燕君泽现在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对手了,但真听说他如今到了随时有可能薨逝的时候,月欢始终觉得心中有些淡淡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