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欢是这么对燕景泓这么说的,可是她自己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年过的有点古怪了,从今天中午起床时候遇到的杀气,到静妃的绢帕,再到现在燕景泓察觉出的剑气,这一连串的怪异清欢可不觉得是毫无关联的。
燕景泓狠厉的目光隔一会就射向竹林深处,虽然他按照清欢的建议没有追进去,可是他总觉得在清欢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危险,让他心里象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这就是关心则乱的感觉吧。
下雪之后的天气,阳光普照晴朗无风,几乎让清欢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慵懒的小猫,幸福的沐浴在明亮的太阳下享受着冬天难得的温暖,什么飞龙图腾、什么皇权势力她全部都不想去思考了,她只想好好的享受当下的时光。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看到了什么?”月欢自然是感觉不到那阵剑气的,只是敏感的察觉到清欢和燕景泓的神色有点变化,她叫丫鬟进来收拾完碗盘后顺口问道。
其实何止是月欢,就连清欢对刚才的剑气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在阳光下抚弄着自己的长发,想着如果是这样的一个高手,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杀气,那她可能在手枪子弹射出去之前,就已经不明不白死的透透的了。不行!不能这样想!清欢摇了摇头,捏了一根头发下来在手中把玩着,她不肯定那个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纠缠的人是敌是友,可是她能肯定,至少最近那个人是不会出手杀她的。没有一个猎人会先散发出杀气让猎物受惊有了逃跑的准备,然后再去追捕的。
清欢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月欢的问题。阳光散散的照在云荷小筑的雪地上,映射出明亮的雪光,一个个的脚印被金辉填满,随着微风吹过,梅树上的雪末伴着清香地飞舞,一切看上去温馨而宁静。三个人喝着丫鬟奉上来的香茶,避开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尽量闲聊些随意而轻松的话题。
“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过去吧。”快到时间了,月欢让人给清欢和燕景泓准备了马车,从国公府的后门出去。其实月欢知道现在府中上下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十五皇子在云荷小筑的消息,只是既然皇子不愿意露面,那么他们也不来打扰皇子的兴致罢了。因此除了不好从正门堂而皇之的出去之外,从云荷小筑到国公府后门的一路上,遇到燕景泓和清欢的家奴丫鬟们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马车载着燕景泓和清欢往燕北大街的鸳鸯楼赶去,马车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清欢总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因为今天有她喜欢的阳光,就算现在坐在马车上,她也可以看到阳光从厚厚的帘子缝隙钻进来,在车底划下曲谱般的细线。可是清欢很清楚,今天是这一年的开端,从中午就扑面而来的危险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年注定是不会平静的一年。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在鸳鸯楼的门口停了下来,燕景泓动作敏捷的从车上跳了下来,回身又搀扶了清欢一把。
“有位公子已经在包房里等着了,两位请上二楼。”店小二一看燕景泓和清欢从马车上走下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清欢心里好奇,这店小二的职业素养也真是太高了,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客人,他怎么就知道慕容若白要他迎接的是他们两位呢?不过转头再看看燕景泓,清欢也就了然了,这样飘逸俊美的男子可不多见,想必慕容若白随意交代一番,这店小二就很容易认出他来了吧。
“嗯,头前带路。”燕景泓点了点头,跟着店小二往前面走去,不过他的脚步放的很慢很稳,如果周围有什么埋伏或者异动,他可以很快的做出反应。慕容若白选的这个酒楼是在负责皇城安全的五城兵马司旁边,可是哪怕在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还是要谨慎小心,燕景泓既然说了要夺皇位,那么他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首先就要有一种高度的警觉。
清欢跟在燕景泓身后默默的朝上面走,心里也是和燕景泓一样的忐忑。这鸳鸯楼是燕都一家很著名的酒楼,她注意到一楼的客人都满座了,可是没有人往二楼上走,接待客人的那些小二们都是一副抱歉的样子将没等到位子的客人送出去,却不把人往二楼上引。
楼梯上空无一人,清欢的心越提越高,最后当她在二楼的入口处看到于化龙站在那里时,才“呼”的一下放下心来。二楼的所有位子全部都空着,而在最里面的位置,慕容若白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玩味的看着一个一个被木杆撑起来的窗子。看到清欢他们上来,于化龙朝着慕容若白那边咳了两声。慕容若白转过头,目带柔光,飘逸脱尘,他没等燕景泓反应过来就立刻扑身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站起来说话!”燕景泓被慕容若白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慕容若白也不起身,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在地上重重的一叩,轻声说道:“若白求皇子殿下赐教除夕晚宴的那个下联!”
慕容若白爱对联到了痴迷的地步,这是燕景泓他们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们的初识也是因为那三幅对联。因此,除了慕容家族复兴的责任之外,也许正是因为他祖父慕容博羽的一个没有意义的赌注,将慕容家族三代人的仕途之路堵住的那三副上联,让生性不服输的慕容若白更是将对联看成自己的第二生命,不知不觉中在对联的研究上投入了很多的心力之后,他也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一文士们的游戏。
而且慕容若白在早在前些年的诗文切磋中,已经在大晟燕都的文人士子群中久负盛名,所以除夕夜宴上燕景泓的那副惊世之联一出,他若是丝毫不知反倒是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