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这边,一众的皇亲贵族脸上分明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妒色,雅兰这一曲舞仿佛是天仙下凡,不知道迷倒多少在场的男人,但碍于启元帝的君威,一个个只能拿腔作调的齐声恭喜燕景泓又得绝世佳人。若不是启元帝亲口把这美女赐给了燕景泓,说不定就有些浪荡点的、胆子大点的皇子亲王什么的,直接就会探探燕景泓的口风,看看能不能通过什么交换条件让出佳人。只是启元帝既然开了口,确实让这些人也只有色心没有色胆,只得在心中大叹可惜了。
燕景泓当然知道这些人表面上的恭喜有多么虚伪,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像平日一样,将这些表面光鲜内里腌臜的家伙们讽刺的体无完肤。因为他心里现在装着心事,就是猜测着这个雅兰到底是何方神圣。整个皇都中恐怕都没有一个人比燕景泓见过的美女更多,然而就算是燕景泓几乎是阅尽天下美色,也从来没有见过象雅兰这般天姿国色的女子。想想皇后一个身居后宫的女人,哪来的通天本领能弄到这样的绝色佳人?事有蹊跷这是肯定的。不过燕景泓倒是有一点安心,皇后这次没有像几年之前那样硬塞一个美女来给他做十五皇子妃。那时的燕景泓不过十四五岁,根本无从抗拒皇后的安排,但这次却不同了,燕景泓是已经宣布了要择日亲自选皇子妃,这件事已经从后宫转到了礼部,所以就算是统管后宫的皇后娘娘也无法指手画脚了。
这个叫雅兰的女子还真是胆大,代表皇后舞于御前却公然反皇后的水,果然是有个性。想到这里,燕景泓不由得又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这个雅兰虽然来历不明不过也颇有趣味,最关键的是总算没有坏了清欢对于自己选皇子妃的安排。
“还不快去谢恩,别在众人面前失了礼数,小心又让有心人拿了你的把柄。”一旁的燕君泽见燕景泓沉着脸,半天也不给启元帝一点回应,忍不住暗暗的推了他一把,“先上去谢恩,有什么问题等回去以后再说。” 清欢跟月欢也都在看着他,两张俏脸上都是忧色满布。皇后是什么居心她们自然很清楚,今日这个雅兰和皇后有瓜葛是必然的,现在她们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瓜葛,事出反常必有妖,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呃……哦。”燕景泓被燕君泽这么一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等他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启元帝含笑的目光正投向他。启元帝虽然日显苍老衰弱,但那份君主天威已经定格在了他的脸上,深入在了他的骨子里,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大概也只有在看着燕景泓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慈祥而宠溺的表情。燕景泓立刻换回了平常的微笑,站起身来随意的回应了一下向他道贺的那些贵族子弟,朝着启元帝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自己这个最年幼的皇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启元帝不禁感慨万分,他突然回想起燕景泓出生的那个春天,整个御花园里百花盛开,艳如天宫垂落的云彩,燕景泓在襁褓里对他挥着小手,脸上甜甜地笑着。当然,那时候还有他深深宠爱的月贵妃……
“儿臣谢父皇赏赐!父皇有心了,既然佳人有情,儿臣荣幸之至,在此敬父皇一杯。”不知不觉燕景泓已经到了启元帝的面前,出声打断了启元帝的回忆。
“嗯嗯,好。泓儿艳福不浅啊!“启元帝乐呵呵地笑着,转头对苏公公说道:“拿酒来。”苏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面具少年的事情,被皇上这样一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这是怎么了?慌里慌张的跪下做什么?”启元帝的眉头一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公公,语气中也带了些严厉。
“皇上,您现在可不宜饮酒啊。望皇上以龙体为重!”苏公公此刻一头的冷汗,心里直打鼓:“开玩笑,主子叫自己给皇上下的药与其他百般无碍,就是跟酒有冲突,稍微饮一点还不打紧,就怕皇上被燕景泓哄得高兴了要多喝几杯,那事可就大发了。皇上必定是要死的,但是绝对不能现在死,也绝对不能死在除夕宴上。”
“父皇,苏公公所言极是,龙体要紧,父皇就以茶代酒陪儿臣干了这一杯吧。”燕景泓看了苏公公一眼,眼瞳幽深冰冷,只一瞬他就隐去了目光中的寒气,然后嘻嘻哈哈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什么叫陪儿臣干了这一杯?这简直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一些老臣又开始指指点点的鸡蛋里挑骨头了,在下面窃窃私语燕景泓没体统没教养,这哪是跟一国之君说话该有的态度。启元帝却丝毫不在意燕景泓的话,接过苏公公递过来的酒杯,里面是清香扑鼻的清茶。他念着苏公公也是以他的身体为重,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杯子也象燕景泓一样仰头饮尽。皇上对这个最小皇子的宠爱,从这一杯茶里无声的溢了出来。儿臣,这是个值得玩味的自称,大多数皇子在启元帝面前臣性居多,启元帝有十五个子女,唯一跟启元帝有着深刻父子之情的也只有燕景泓了。
众人都再次向燕景泓道贺,雅兰莲步轻移的走到燕景泓身边,款款施礼后说道:“雅兰见过十五皇子殿下。”
“免礼,得佳人芳心实属本皇子的幸事,”燕景泓微笑着微微抬起手,温柔的虚扶了一下雅兰,之后却转向旁边侍立的侍卫轻声说道,“麻烦赵侍卫长送雅兰姑娘先行回府。”众人都以为燕景泓会留下雅兰陪席,谁知他居然唱了金屋藏娇这一出,旁边的侍卫长跟雅兰也俱是一惊。
“遵命,卑职明白了。”那个被燕景泓点名的侍卫长明白过来燕景泓是什么意思之后,又慌忙的应礼,雅兰也款款的行礼辞别,然后随着侍卫长一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