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你来了。”
宁轶笑意盈盈地拉着路远航坐到了自己身边,二人坐在南意对面,路母坐在主位上。
“你这臭小子,说的六点,现在都快六点半了!”
路母瞪了路远航一眼,有些埋怨。
路远航收回打量南意的视线,淡声道:“公司有点事。”
宁轶弯着嘴角,柔声细语道,“我就说让南小姐回公司帮你吧,你还非不愿意,你看,现在都不能按时下班了。”
听着这话,路远航的目光落在了南意淡漠的脸上,薄唇微动,却没出声。
南意冲他微微一笑后挪开了视线。
他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留在身边让他的白月光不开心。
意识到南意的冷漠后,路远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总裁助理的位置不是给她一人设立的。”
南意长睫微颤,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扬起了官方笑容,“宁小姐,您也看见路总的态度了,不用再多说了。”
说着,她向主位上的路母颔首示意,“路夫人,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先走了。”
路母轻哼一声,算作听见了,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南意正要离开,路远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南小姐离开路氏后,连吃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了吗?还是,非要我开口请南小姐留下呢?”
路远航长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抬眼间一阵迫人的压力散发出来。
南意与他对视,二人面色淡漠,完全看不出前两天还曾耳鬓厮磨。
倏地,南意红唇翘起,“既然路总这么希望我留下,那我也不好拂了您的面子不是?”
她的眼神在路远航身上转了一圈,带着讽刺,带着挑衅,坐在了他的对面。
在她坐下的一瞬间,宁轶放在桌下的手狠狠攥了起来,面上温婉的笑容差点没有绷住,咬的她牙根发酸。
远航竟然让她留下!
路母似乎发现了她这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轻轻拍着她紧攥的手,安抚着她,另一只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充满精明厉色的眼睛瞥向南意,充斥着不屑。
“南小姐,你跟在远航身边也有三年了,对他的工作应该很了解,我准备让小宁去帮远航,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提醒她的?”
路母微微偏头看着南意,保养得当的脸上带着倨傲的笑容,又在提起宁轶时变得温和了起来。
南意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路夫人倒是很喜欢宁轶,似乎恨不得让她跟路远航立刻领证。
她心里想的杂乱,面上却大方得体,“宁小姐与路总相处的时间远比我长,还轮不到我向宁小姐提示路总所需,若是宁小姐去当路总的助理,一定会比我做的更好。”
南意语气诚恳,但配上那张精致面容上的大方笑容,在宁轶听来,反而多了些讽刺。
讽刺她离开了路远航三年,而在这三年里是她南意日夜陪伴在路远航身边!
宁轶面色不动,紧握的手掌心中却已经有了几个小小的月牙印。
路母却认为南意很识相,知道她比不上宁轶,收回视线,吩咐人上菜。
很快,精致的菜肴上了一桌子,南意看着眼前素淡,但是大多都是她避之不及的菜和海鲜,呼吸急促了两秒。
她对好几种食物过敏,尤其是海鲜,要是吃了这顿饭,她就得在医院过夜了。
但她也没开口,只是安稳坐着,等待路母率先动筷。
路母动筷后,其他三人才有了动作。
宁轶看着眼前的菜,笑眯眯地看向路母,“阿姨,您还记得我爱吃这家的芦笋炖鸡呀?”
路母像看自己亲女儿一样,宠溺地看着她,“那当然,小宁喜欢吃什么,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宁轶温柔笑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南意空空如也的餐盘上。
“南小姐怎么不吃呢?是这些不合你的口味吗?”
南意愣了一下,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摇摇头,“不是。”
说完,她便去夹自己面前的海鲜,筷子正要落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来,把整盘菜端走,换上了另一盘素菜。
南意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三个女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刚坐下的路远航身上。
震惊、不满、委屈。
路远航像是没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惊人一样,拿起筷子夹着刚刚换过来的菜。
“我喜欢吃这个,怎么了?”
南意没什么反应,夹了一筷子。
倒是宁轶,看着路远航刚刚吃的菜,眼中的是藏也藏不住的怨气,带着她说出口的话都变得有些尖锐。
“远航,你以前从来都不吃这道鱼的,怎么现在喜欢吃了?”
路远航将筷子上的一块雪白鱼肉放进嘴里后,才神色淡然地看向宁轶。
“换口味了。”
那双黑眸幽深平静,宁轶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冷漠。
她强撑着笑容转过了头,抓着筷子的手指不断发白。
他以前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南意埋头吃菜,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听着路远航与宁轶的对话却有些茫然,路远航的钱包里一直都有宁轶的照片,能看出来他把宁轶放在心上,更别提把自己往宁轶的方向打造。
可是,怎么感觉路远航对宁轶又有些冷漠?
她在埋头思考,没有注意到对面宁轶投来的嫉恨视线。
她只是一个替身!凭什么会被远航这么对待!!
能被这样对待的人只有她,只有换了路远航一条命的她!!!
宁轶的眼神愈发阴沉,呼吸渐渐急促,突然,她低声咳了起来。
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在包厢内响起,原本红润的脸瞬间褪色,惨白一片。
“宁轶!”
见状,路远航瞳孔紧缩,放下筷子就去拍她的后背。
路母也慌了神,“小宁、小宁你怎么了?!
宁轶一边咳,一边想抬头冲他们笑,泛白的唇角却流出了一抹猩红。
路远航猛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步伐急促,背影里都带着浓郁的担忧。
南意也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起身想帮忙,在看见路远航抱她离开时停下了动作。
在她的角度看来,宁轶脆弱地缩在路远航怀里,像个破碎的瓷娃娃,而路远航的薄唇紧紧抿着,时不时看向怀里的人,脸上的担忧是她三年来都未曾见过的。
南意眼看着三人冲出包厢,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被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