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经纪,您好。”
“戚雪心的经纪人?”
秦叙在牢里呆得太久,记忆都有些模糊,盯着张越看了好久,才把这个眼熟的人和他的记忆对上了号。
“难为秦经纪还记得我。”
“有事?”
“你知道现在余安平混得风生水起吗?就连跟着余安平的那个小经纪人,现在的身价都水涨船高,可怜了秦经纪,不仅没搭上这个好时候,还被余安平泼了一身脏水。”
“张经纪没坐过牢吧?监狱里是可以看新闻的。”
“秦经纪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
张越被秦叙顶了这么一嘴,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余安平的资料,二十万。”
秦叙也不跟对方多废话。
他的刑期不长,如果余安平现在不是特别碍着对方的路,戚雪心的经纪人也不会特意来监狱看他这个人,甚至为了能从他嘴里套到两句实话,伏低做小。
监狱里虽然能看新闻不假,但大部分都是国内的政治新闻,娱乐新闻非常地少。如果不是之前余安平上了一次警方报道,再加上监狱里有新进来的人,恐怕他还不知道如今余安平的名气有多大。
刚刚的那点试探,已经足以证明对方想从自己嘴里套消息的虚实,那么接下来,他需要做的,也就只剩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秦经纪,这个价格是不是也太高了?如果只有你个人的口述,没有其他的证据的话,那么这个价格可能得打个折。”
都是老狐狸,张越见对方跟自己摊牌,也就懒得再装了。
“堂弛光送给余安平的戒指。”
秦叙想了想,还是把后面的内容给咽了回去。
“秦经纪应该也知道堂弛光和戚雪心的关系,这种事情我们自然也有所了解。不知道秦经纪知不知道余安平其他的事情,比如,余安平为什么高中辍学,又是如何跟冯提那个狗仔联络上的?”
“五十万。”
搬出堂弛光还堵不住对方的嘴,说明想要的是能一举把余安平打入地狱的猛料。
“秦经纪,这么大的一笔钱,我是不是能提前验货?”
“十万定金。”
“秦经纪,你这个价是不是太高了?”
虽然十万块不算多,但张越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出了名就抛弃亲爹,甚至不愿意给赡养费,这个料值五十万吗?”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给我编故事?”
“我有追债公司给的欠条。”
“追债公司?余安平她爸是个赌徒?”
“对。”
“这种程度的爆料可不值钱。”
不赡养父母是大事,可要是老爸是个烂赌鬼,那么这个道德绑架的威力至少要打个对折。如果这件事真的闹起来,保不齐他们这边还会成余安平的助攻,这种赔本生意,张越可不做。
“余安平为了摆脱这个老爸,可还办了件大事。”
要不是他亲自去派出所把余安平领回来,秦叙打死也不会相信余安平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竟然还有那样的手段。
“什么样的大事?”
“十万定金。”
秦叙从张越的态度,已经猜出了对方的想法,自然是不会轻易把底牌亮出来。
“给钱,我就告诉你那家追债公司的名字,你自己去确认,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
“好。”
张越听秦叙的语气,觉得这事儿估计是真的,又念及秦叙现在还在服刑,未免出来之后找他报复,张越便爽快地当着秦叙的面,给对方的银行账户打了十万块。
“去金市东区,找一家叫天琴咨询的公司,直接跟他们报余安平的名字。”
正当戚雪心紧锣密鼓找事儿的时候,《月歌谣》第二轮公测开始了。
如余安平之前所预料的,网上关注的人很多,公测号依旧被炒出新高,但更重要的,还是时不时就冒出来的那些毁神言论。
“游戏抄袭说过了,极端女权也骂了,还有说许灵有损医德的,你说接下来会是什么脏水?”
蔡妮坐在工作室里,一边盯着公测的情况,一边和刚刚从郦山回来的余安平闲聊。
“按照现在网上的风向,应该是想办法毁神吧。”
余安平可太清楚丰启的手段了。
现在许灵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没有人知道她会不会把文献造假的事情爆出来,也没人知道她要在什么时候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打预防针——
直接把许灵塑造成一个骗子疯子,避免网民相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
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让一个普通人丧失说话的权利很难,但想让信众背弃神明却很容易。
“我请咨询公司帮我查了一下,现在网上的风向大致就2种,一种是觉得许灵放弃当医生是浪费了教育资源,甚至还有不少所谓自称是‘女权主义’的人,说许灵这是让出了女性在医疗事业的一份力,不仅浪费了教育资源,更是放弃了作为女人的权利。”
“另外一种,则是怀疑许灵之前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被医学界除名,什么恶魔医生、杀人屠夫之类的罪名,一个比一个恐怖。”
余安平看着蔡妮轻松的神情,却知道实际情况并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松。
她比蔡妮更在意许灵的风评,不仅是站在丰启敌人的角度,更是站在朋友的角度。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余安平知道有多痛,所以她不希望这种痛苦在这辈子转嫁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现在开始第二轮公测,估计那边也要下手了吧。”
“安平,我以前真的没想过,一个号称悬壶济世的上市公司,竟然能为了掩盖错误而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没有余安平的提醒,蔡妮大概也不会怀疑到丰启的头上。毕竟谁又能想到,号称世界五百强华国杏林的丰启竟然会是一个如此道貌岸然的企业呢?
“丰启的事业太大了,如果这件事一旦爆出来,那么毁掉的就是丰启的信誉。我们这些外行也许只是看看热闹,可能根本察觉不到这里头的猫腻,可那些内行的人呢?”
“丰启能为了一个新品牌造假、夸大宣传,那么它底下卖的其他东西呢?会不会也有造假的成分?卖出去的那些仪器会不会也有夸大宣传的部分?”
听完余安平的话,蔡妮叹了一口气,想法和余安平不谋而合,甚至还替余安平补了下半句。
“丰启这些年,除了卖原料、卖医疗器械,药也一点没少卖。你说,如果出了这种事情,又有哪个医院敢用丰启生产的东西呢?”
“医院是公立的,但不代表培养医生的学校是公立的,那些穿着白大褂坐在医院里的人都是公立的。”
如果余安平上辈子不是死在手术台上,她大概也会以为所有的医生都是好人。
“这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对啊,所以丰启才死活要捂着这件事。因为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肯定能想得到。网上冲浪的人,除了单纯吃瓜的,可还有不少侠义心肠。”
说到这里,余安平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师。如果她的老师当初不那么正直,大概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丰启一家独大的日子已经过了太久了,如果底下的人动不了它,那就只能期待天谴了。”
蔡妮和余安平对视一眼,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