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家里那位他......”
“别问，不说。”黄石立刻打断了方季惟的疑问，方季惟只好闭嘴。
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看着拿着手机回到病房里的方季惟，别过脸挂了，“我点错了，你们接着出去单独谈话吧。”
“谈完了。”方季惟挂着笑回到病房，无视了黄石脸上明显的调侃，“饿了吗，我早上打了粥，不过凉了，再帮你去买一份？想吃什么？”
“买你想吃的就行，你也要吃，我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总觉得，你好像比我虚弱多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今早医生打了药之后他觉得好多了，脑震荡的症状消失之后，腿的疼根本不算什么了，他这个脾气要是怕疼，大概打架都没气势。
“胡说，你真的要好好补补了，都瘦了。”
方季惟很是心疼，接着两人便以一种奇妙的氛围开始对视，一边站着的黄石都看不下去了，“不是买饭吗，我去我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黄石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买自己想要的，你们凑活吃吧。”走出病房时，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家里那位，不知道吃了没有，他每次都会问自己想吃什么，然后开开心心的去做，明明这样温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装出来的呢？
下午我和方季惟各自输着自己的液，暧昧的气氛让黄石都有些呆不下去，比如两人都用自己没输液的手去捂着对方输液的手背，先不说这姿势累不累，你们捂自己的不是方便很多吗，再比如方季惟非要给我吊着的腿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先不说这么能不能保暖，这不是夏天吗，你们嫌冷有本事关空调啊，再比如外面雨下的不是很大，两人非要对着雨景谈多好的天气......
方季惟难得没有吐掉入腹的饭，胃只是有些鼓胀，并没有多疼，可能是药水很管用，但方季惟偏向于我饭后的那顿揉按，这样轻松的心情，让砸在车窗上的雨点都欢快了起来，仿佛奏着什么小调，方季惟哼起了歌，让司机有些惶恐。
“很难听吗？”方季惟对着一脸惊讶的司机问道。
“不，没，就是很奇怪。”叶鸣如实说。
“哦。”方季惟仍旧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只想赶紧结束饭局然后回去找我。
饭店门口顶着一个大大的湘字，颜色红红火火，甚至上面还画了个火苗的涂鸦，方季惟看一眼就觉得胃火辣辣地烧，“叶鸣叔，是这吗？我爸别是弄错了吧？”他就算不知道自己胃病多严重，也该知道自己有病这件事吧。
“方总，是这，听说是对方突然变的地，董事长直接就答应了，方总，您别吃东西了，谈完就出来吧，那家属看起来挺容易沟通的，应该不会为难您。”叶鸣停好了车，等方季惟下去，“方总，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
方季惟整了整西装，换上了那副方厉的表情，往饭店走去。
“哟，这不是来了，方季惟！这儿！”一道声音远远的从饭店里头传来，让方季惟浑身一震，他并没有搭理对方，径自往定好的包厢走去。
那个喊人的男的显然有些不解，“咦，那不是方季惟吗？怎么不过来？”接着又对着走在前面的男人道，“段清，怎么你俩不粘在一起了？”
“他有别的事，我们先吃着。”段清带着人接着往里走，“我等会去找他过来。”没人注意到段清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
隐藏在另一处的沈逸勾了勾嘴角，似乎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有趣一些。
把需要赔偿的条款签了，这事就算完了，方季惟没有留下来吃饭，把账单结了就准备离开，可从进门来就安静低头的一位有些年纪的男人突然开口了，“方总？是吗？”
方季惟点了点头，听他接下去想说什么。
“我就这么个孩子，他和你一样大，当然，他没你出息，可再怎么我也把他当宝贝养大的，他喜欢吃辣，也爱喝酒，说好的今年回来和我比辣拼酒的，他就这么走了，你，你和他一样大，你能陪我吃完这一顿吗，最后一顿了，假装是他陪我的，可以吗方总？”
他说的动情，眼泪在那双浑浊的眼睛中流出来，泪花都透露着淳朴，方季惟刚要出口的的话被堵了回去，可能得比想象中要晚一点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吃饭了没。
“好，我陪你吃。”
方季惟对着一桌子的红油，再怎么挑挑拣拣也躲不过冲入鼻腔的辣意，红油像是铁坨子一般坠在胃里，塞得方季惟有些反胃，酒喝的不多，很多次喝了之后偷偷又吐回在边上擦嘴的毛巾里，期间被边上喝高了的男人扯着说了许多话，方季惟只是听，本来并不觉得值得多费感情去悲伤的事，一顿饭就被感染的七七八八，最直击心底的是这个父亲对他孩子的不舍，方季惟不禁去想，如果自己出事了，方盛该会是什么反应，但一联系到自己妈妈出事后他的举动，不过是更不顾家了，方季惟立马勒住了即将逐渐飘远的思绪。
要现实啊方总。
“您节哀，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季惟礼数周全的敬完了最后一杯酒，起身之后扣上了西装外套的第二颗扣子，面上带着后辈该有的尊重，甚至伸出手与男人郑重的握了握，才推开椅子往门口走去，脊背挺得笔直，将略显慌乱的步子遮掩得恰到好处。
方季惟一走，沈逸立马进了包厢，看着仍旧在抹眼泪的男人，把手里的信封丢了过去，“剩下的钱，不错啊，还用上真感情了。”
“沈先生，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方总吃饭？”男人拿了钱，语气满是不解。
“都说了我和他开玩笑呢，你拿钱办事不就行了，打听那么清楚干嘛。”沈逸说完就走了，想着桌上剩下不多的饭菜，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疼不死你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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