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你要不要

我看着她在五步外停下，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物品，又对着自己望了一眼，以为她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转身跑了。

我撒不开手里的人去追，只能带着疑惑盯了一会那个背影，想看看方季惟怎么样了，突然安静的夜色中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了一眼。

接着齐齐将视线挪向地上的那个物体，刚刚那个女人放下的。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我对着沙发上坐着的方季惟说道，“这个孩子，你好像也不意外。”

方季惟正皱着眉看着和那个小孩放在一起的信，内容很短。

[这是你的孽。]

将信折好收了，方季惟才开口，“嗯。”

我看着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估计对这个孩子也挺头疼的，这是在外面浪荡时发生了小意外？还是他已经结婚了？不管怎样，我都不感兴趣，“没事我走了。”

“你是不是打算打工？”方季惟出口的话成功拦住了我往门口走的步伐。

“你怎么知道？”我转过身，表情带着疑惑。

“我这有一份工作，月薪一万，包住包吃，你要不要。”方季惟脸色似乎更白了，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那个孩子边上。

“干什么的？”我眼睛眯成了缝，打量着方季惟，等着他的回答。

方季惟伸手戳了戳孩子的脸蛋，脸上却丝毫不带逗弄孩子时该有的温度，“就这小孩在时，照顾一下他，不在时，你想收拾房间就收拾一下，每周三都会有保洁过来彻底打扫一遍，活不重，干不干？”

“理由呢，这么好的事，你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半开玩笑地说。

“你想多了，只是这事，”方季惟盯着孩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二楼客房，自己挑。”

“这么说的话，听起来挺诱人的，”我走回方季惟身边，看着小孩，“挺乖的，那他晚上是和我睡吗？”

“不是，等会有人来接他走，你先坐，我把合同拟一下。”方季惟将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打开，坐在沙发上准备拟合同。

我看着他一脸严肃地敲敲打打，面色以肉眼可见变白，“你不用这么急吧，现在弄好也签不......”

我话还没说完，方季惟就将显示屏转向自己，“你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没有。”我粗略地看了一遍，对合同并没有多了解，尤其是这么正式的劳务合同。

“嗯，我去书房打印。”方季惟端着电脑自顾自上了二楼，留下我一个人在楼下和小孩呆着。

应该是自己和方季惟的对话吵到了这个小孩，他的手脚动作不大地舞着，接着我就看到小孩睁开了眼睛，很新奇，我不自觉的靠近小孩，伸出手打算去捏捏小孩的脸，目光与孩子对上的那一瞬间，我被小孩突然的哭喊弄得措手不及，有些慌乱的将打算捏小孩脸的手收回，又伸出去拍拍孩子的身子，但很明显，她的哄逗不得要领，哭声越来越大，吵地我心中的愧疚被烦躁取代，坐到离她最远的沙发上，尽量无视边上的噪音。

方季惟并没有拐进书房，将东西随意放在书房门口，就有些匆忙的跑去卧室里的卫生间，胃里翻腾地很厉害，一下一下，仿佛一双手在大力拽着，撕扯出伤口后又用力捏紧，食物混着酸水一下一下往喉咙口顶，方季惟压着胃，伏在洗手台上试着吐出来，可食物像是迷路了一样找不着出口，在胃里来来回回地翻腾，疼，很疼，汗已经滴在了洗手台上，恶心感随着疼痛渐渐变弱，又能忍受了，随意地冲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衣衫方乱的自己，将衬衫领子整了整，尽量将段清的脸从脑中挥去。

方季惟下来得并不算快，拿着几张纸，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有些心虚地低了下头，毕竟这孩子和方季惟有些关系，哭得这样凄惨，不知道方季惟会有什么反应，但方季惟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小孩，直接略过那个哭的已经打嗝的孩子，走到自己这边，然后递过来纸和笔，让自己签字。

又看了一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利利索索地签完字，“方季惟，你不去哄哄他吗？”

方季惟其实是从看到这个孩子开始，觉得胃里倒得很的，现在又被哭闹声吵得头疼，因此并不怎么待见他，只翻了翻眼皮，“不。”

方季惟干呕过后的嗓音有些粗，却意外有些好听，或者说，正是我喜欢的那款，虽然是直女，但我是个声控，林苏苏也是因为声音才被我允许接近，接着又被她不要脸的纠缠才成了同桌室友甚至铁们，对方季惟的声音暗自沉迷了一会，才理解了她的回答，“可是她是，”本想说他是你的孩子，可又觉得可能没这么简单，还是换了句，“可他是个孩子啊？”

方季惟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挑了挑眉，“所以呢？”

我被方季惟带讽刺的表情激到，心里有着不太舒服，“每个人都曾经是孩子，如果换成你，你希望你不记事的时候被人这样对待吗？况且，有些人天生记忆就比别人好，他可能什么都会记得。”

方季惟并没有像我那样激动，只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但你刚刚对他的态度，和我差不多吧。”

我没有接话了，方季惟说的不错，自己刚才甚至想去捂这个小孩的嘴让噪音彻底消失，但那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时的情绪，现在不一样了。

“那个包里有奶粉，他是不是饿了？”我自顾自结束了话题，将奶粉奶瓶拿了，“水在哪？”

方季惟：“厨房。”

咬着奶嘴不停吮吸的孩子总算停止了哭闹，吃饱后又开始睡了起来，仿佛并不在意这个陌生的环境，也不在意这两个陌生的人，也许他并不是我说的那种，天生记忆很好的那类人。噪音消失了，但被吵到的神经仍然没有平复，疼痛还是持续着，在太阳穴处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