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王爷性情冷淡,凡事讲求公平正义,王爷入朝为官的这几年,因为严查贪污腐败之事,已得罪了不少的大臣,这会,若是王爷名下产业争夺,方运局内又查出‘漏缴公款’一案,那些恨透了王爷的人,定会抓准了机会,要置王爷于死地。
季婉秋手下即有那样一个神秘能耐极大的暗组织,这点短浅的道理,她定是明白。
除非,她所做的一切,并非只是报复刘暮的背叛那般简单。
况且,据王爷所说,他的母亲,季婉秋是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除了花红、中馈、最擅长的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出生书香世家。
试问,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子娇弱,毫无武学根底的闺中妇人,何来得那般能力组建一个强大的暗组织?
而且,十二年前的火灾布置得天衣无缝,暗组织的出动也谨慎有序,仅仅半月不到的时间,便将刘云山庄旗下的所有产业收购,并且无人能查出背后的业主是谁,如此想见,这一切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凭着季婉秋的实力,这一切她根本做不但,所以,她的身边定还有一个强大的人存在着,或许,那个人还是当年刘云山庄的人。
所以,她的身边一定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在支持着她,
到底在这背后还有怎样的阴谋存在,还有怎样的原由?
当所有的误会解除,当真想浮出方面之时,他当真的担心,王爷会不会承受不了。
面对一个无辜的被他伤害得极惨,自己也爱得极惨的女人,他们之间的路又该怎样的走下去,如果王妃执意的要离开他,要王爷放她自由,为爱痴狂的王爷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是大方的放她走,还是继续的禁锢她,换以他的温柔。
“你在怀疑我的话”坐落在石桌旁,曲媏儿幽冷的视线缓缓转向呆愣的躺在石床上,打从她话洛之后,就一直闭口不言,神色凝重,独自陷入沉思之中的白面书生。
“我并非怀疑姑娘的话,我只是在试着理清思路。”将头偏向曲媏儿所在的方向,唇瓣勾起一抹和善的笑意,“姑娘当真的认为季婉秋所做的事情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你和刘暮?”
“是,不然,我和刘暮两人怎么落得这般惨痛的下场。”她说着,随即伸手抚上右边的脸颊,眼中一片凄然愤恨,“她甚至连我的妹妹也不肯放过,借由着南宫寒的手,将我妹妹伤得体无完肤。”
她可怜的妹妹,那些罪过根本就不该由她去承受。
“你知道王妃所受的罪?”如此说来,季婉秋一直都在监视着王爷的一举一动,那么他的推断定是八九不离十,季婉秋的转变不单单只是报复刘暮对她的背叛,她的计谋里还有王爷的存在。
“她每次来,都会将烟儿的事予我,可惜自打上次她来了,告诉我烟儿受到南宫寒的炮烙之刑后,便再没来了,我一直担忧得紧。”
话里有些泣不成声,尽管那张脸脏污得瞧不出脸色,但刘琦还是能感觉到她对王妃的在乎和歉疚。
那场炮烙之刑,是他陪着王爷一道,那时,他在王爷的命令下,亲手端过一大盆的冷方,朝着王妃的身上泼了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倔强的女人,内心强大得可怕,甚至有些叛逆的女人,但是,当她不怕死的对着疯狂暴戾的王爷冷言叫嚣嘲讽时,他还是有些不甘置信。
他不敢置信这世上会有那般逞强的女子,明知道稍微的低个身便能将随即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减除,却还执意的去挑衅对方的怒火,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地步。
回想起当日铁牢内,那嗜心刺骨的尖叫痛呼,他的心就禁不住再次的胆寒心跳起来,焦急、担忧、不忍、怜悯、惋叹一寸一寸的绞磨着他的心。
仿佛那日的凄刘、嗜血惨叫此刻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收起惋然叹息的神伤,刘琦定定的看着哀怨中的曲媏儿,低沉清朗的道了句,“她和她的姐姐一样的坚强,知道要努力的活下去。”
“铁烙落在哪?”曲媏儿语调颤抖的问道,捂上脸颊的手,摸着那深刻丑陋的疤痕时,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心头一阵的慌乱惧怕,泪齐刷刷的掉了下来。
她不希望烟儿也跟她一样,面目全非。
“在背上”
“哦,在背上。”听闻刘琦的话,曲媏儿忙止住了泪,声音无意识的透露出欣慰和喜悦,只是瞬间,神色又黯淡了下来,“请你告诉我,烟儿和南宫寒之间到底是如何开展的。”
她告诉他,他想知道的,他告诉她,她想知道,如此公平的换取方式。刘琦没道理不答应,况且曲媏儿问的还是自家妹子的事情,如此,他更是没得拒绝的理由。
他刚打算张口应允,突地,曲媏儿霎时像变了个人一般。
一头的乱发,不知何时将整张乌黑陋颜全数的遮挡起来,落座在石凳上,枯瘦脏污的手互相的搅着,支支吾吾的道着不清不楚的话,头朝着石桌上狠狠的磕着,脆生生的,十足的用力。
不仅仅如此的自虐,她还时不时的傻笑出声,呵呵呵的,那声音听得完全像出自痴傻之人口中。
痴傻,装疯!
顿时,刘琦的脑子里冒出这两个词来,是啊!刘暮和季婉秋还是夫妻,季婉秋便将其给早早的折腾死了,若非曲媏儿装疯卖傻,指不定早就命丧黄泉,今日,他哪还有机会瞧见她。
那她此刻如此举动,是不是代表着有人来了。
竹帘‘吱吱’一声作响,刘琦视线迎上洞室的门口,随即瞧见一个黑色简朴衣衫、面色冷漠,身形微胖较矮的男仆端着两碗饭菜走了进来,嗅觉素来灵敏的刘琦,轻易的便闻到了那饭冒着一股子的馊味。
他敢肯定,不是因为这屋子的臭气熏天所致,那难闻的馊味真的源自于那碗饭中。
来人连个正眼也未曾瞧过他们,径自的将两碗馊饭搁在石桌上,随即走至洞室内的一处墙角下,弯身捡起一个吃完了饭后搁置在地面的空碗,继而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