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这一发式,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她短发的劣势。
听得主子一声赞美,春景不由得脸儿发红,正想开口谦虚一番……
“皇上驾到”
晨雨殿外,多子公公那尖锐的声音由外而内,穿透了曲如烟的耳膜,本就躁动烦乱的心,刹那被激得越加的浮躁。
瞧着曲如烟那黑沉遍布的脸,春景小心翼翼的道着,“公主,皇上来了。”
“来就来了呗”难不成还想叫她起身恭迎不成,对那种凡事都只知道随意的替他人做主,丝毫不征求他人意见的人,她拿不出热情的脸色去招待,她气呼呼的道完,随即从梳妆台前站起身。
抬手掀开内室的罗珠玉帘,脚步朝着大殿厅堂内踏去,在方至善还未进屋的刹那,裙摆一提,迅速的飞奔至罗汉榻前,三两下飞快的整理好仪容,继而一屁股落座在罗汉榻上。
佯装出一副端庄优雅的体态,面上一派的闲暇镇定,随手端起茶几之上的热茶细细的品味起来。
春景瞧着曲如烟这般幼稚的举动,只是甚觉逗趣的好笑了一番,然而,对于那些平日里见惯了曲如烟温婉娴静姿态的众宫婢,瞧着她如此风风火火的一面,顿时面如菜色。
一个个的惊愕得连方至善进了大殿也全然不知。
走在最前头,一踏进殿内,眼睛在两旁站立着,视线齐齐朝着同一方向射去,惊错的张大了嘴的宫女身上游离一圈,玄觉也顺道的将视线顺着她们双目所望去的方向瞧去。
这一瞧,没什么特别的事啊!不就是丫头一脸闲情自若的落座在罗汉榻上品茗的端庄姿态吗。
难不成她们是觉得丫头穿上那一身金丝薄纱着外,白绸锦缎着内的衣衫格外的漂亮迷人,不过,说真的,倒还真是漂亮得紧,往昔里瞧着只是觉得清艳脱俗而已,这一瞧,倒多了份风华绝代,母仪天下之姿。
将审视的眼从曲如烟身上收回,再回头瞧了瞧跟在身后,一脸凝重深沉的方至善,玄觉嘴上不由得噙起一抹捉弄的笑意,这臭小子,这会儿倒是知道后怕紧张了。
隔着老远的地方,玄觉便乐呵呵的笑说道,“丫头,一觉醒来,突地面临这么个巨大的摊子,心情可是觉得渗怒得慌?”
“不止是怒,而且还恨。”将那张娇艳的小脸从茶杯中抬起头来,红唇一勾,视线率先落在玄觉那和颜悦色的脸上,继而又飞速的转向他身后的方至善身上,似笑非笑的柔声道着,“师傅,我这答案您可是满意?”
“满意,我满意,呵呵……”玄觉笑哈哈的点头,脚下的步子依旧朝着曲如烟所在的方向行进,刻意的将身后那冰寒愤怒的注视视如无物。
黑沉的眼,直直的对上曲如烟极力克制着怒意的娇容上,越显得晦暗,一接收到她一旁站立着的春景的暗示神色,方至善紧绷不安的心稍显得松懈下来。
“这次的事未经得与你商量,是我做的有些不周到了,但这事,我一早就计划着。”
他解释着,脚步也随着玄觉一同跟上。
圣上发话,诸魂顿然归位,瞧着已经走至大厅正中央的君王,众人连忙惊慌不已的跪下身来,齐声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仅仅只是不周到,呵,这事与我有关,你却丝毫不曾与我商讨,便径自的定下册封大典,我知道你是皇上,但是,你这种随意左右他人之事的风格我很是不喜欢。”
“我以为你可以理解”
“理解,怎么理解,或许在你看来,以前的我能理解你,但是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失忆的我。
对周围的事都处于茫然状态,每隔一天,就会突然生出一件我该知道,却不曾知道,甚至是我该不该相信的事情,你觉得在这种状况下,我该怎么去理解你?”
依旧维持着端庄静坐的姿态,但此刻,曲如烟的神情却已难掩不悦。
两人就这般无视着屋内的众人,任由众宫婢维持着俯身下跪的姿态,也任由着玄觉看好戏似的站在两人中间左右张望,而相向生怒对峙。
曲如烟会如此一说,不过是针对他的霸道专权适时的争取一些口头上的反抗罢了,这话说得激怒却也无心,但方至善听进耳里,却并非如此意味。
她不相信她,她在怀疑他,她说她的事是她的事,不能由着他来决定,她终是把他当做外人。
他不过是擅自的决定了册封大典的一切事宜,她便如此的盛怒气恨。
若是被她知晓了昨日夜里,趁着她喝下师傅开下的迷药,昏睡不醒的档头,他带着数名元老大臣径自闯入她的闺房,查验身份的话,那岂不是恨死了他,从此以后,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想与他说了。
再或者说,真如师傅所想那样,如果有那么一天,她知道了他所有的欺骗,她会不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他从来未曾想过要伤害她,他从来都只想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着,宠着,所以,他对她总是那般的小心翼翼,但,她只记得他的坏。
而南宫寒呢,他那般阴狠冷冽的对待她,她却从不抱怨他半句,他将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却愿意敞开了心扉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哪怕是她明明知道自己会被伤得极惨,落得泪流满面的下场。
在她的心里,他就当真的比不上那个人,当真的连南宫寒的一个手指头都没得比?
他不想将自己拿去与南宫寒比较,但她的态度却叫他不得不将自己推向那般的自怨自艾和可悲之中。
有时候,他常常在想,这个女人是当真铁石心肠,还是独独的钟情一人,是不是等到哪日,他将胸口剥开,把心掏出来,才能得到她那独属于南宫寒的温柔多情?
春景站在曲如烟的身旁,眼瞧着皇上脸色越加的黑沉、晦涩,眼神越加的暗淡,身上的气息越显得冷冽,而公主又是一脸的怒火中烧,除了在心头百般焦急之外,再无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