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事,皇帝下令,皇城里所有人不准大肆举办庆典之事,一同为通州百姓祈福。
也就是说,苏千媚的及暨礼是要搁置了,可苏芜并未因此事高兴起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她几乎翻遍了娘亲留下的医书,可根本没有一星半点关于治疗瘟疫的法子。
“小姐,已经是,午时了,您先用膳吧。”楚情劝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通州瘟疫一事,都是人心惶惶的。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苏芜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扔下筷子,便走到书桌前,奋笔疾书:
七皇子,既有此信,定然知我来意,通州之行刻不容缓。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容辰突然知道,为何当初容璟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将那些事情告诉她了,或许,她就是容璟的救赎。
晌午,太阳正大,积雪早已经融化,地面上只残留有浅浅的水渍。
御书房里,当朝两位大臣跪在那九五至尊跟前。
“皇上,苏相之女乃神医沈柔后人,臣冒死举荐。”年迈的庆太师跪在地上,脸上是一派坚毅之色。
一旁的沈国公也附和道:“皇上,臣外甥女从小天资过人,臣妹留下的医书她早已耳熟能详。”
此刻,沈国公内心也是十分复杂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苏芜竟然会派人送信给自己,信中言辞凿凿,求自己举荐她前往通州,自己自然不会同意,可偏偏庆太师登门拜访,说的又是此事。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容湛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一个还未及暨的女子,真的能拯救这场灾难?
就在他犹豫之时,太监突然通报:“皇上,容王求见。”
在场的众人亦是一惊,难不成,容王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进了书房,看着站在一旁的二人,容王有些疑惑,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袖袍一扬:
“皇上,今日王妃突然回府,告知臣弟,说白马寺的了因大师推测,若是神医沈柔在世,恐能度过此劫。”
沈柔,又是沈柔,沈柔已经不在人世,难不成了因大师也认为沈柔之女是一线生机?
庆太师与老沈国公历来交好,他是心知肚明的,可容王并非与此二人有过交集,想必说的话是真的。
想到此处,皇帝突然大手一挥:“传朕旨意,命忠义候率五十精兵,护送苏芜前往通州,即刻启程,到达地方之后,立刻返回!”
旨意一下,是再也更改不了的,在场的所有人,谁会不懂这帝王的心思?
命忠义候护送前往,看起来是殊荣,可立刻返回却是生生把人当成了弃子。
毕竟忠义候可是大梁数一数二的武将,为了一个通州将他的命给搭进去,皇帝没有这个勇气。
当听风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告诉给苏芜的时候,她正在收拾东西,此去路途遥远,所有东西都得准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相府书房,苏贺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女子,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事情来的太过突然,等他听到风声的时候,圣旨已经送到柠苑了。
“此去,定要万分小心。”斟酌半响,终于只是吐出这么一句话。
苏芜微微点头:“父亲放心。”仅仅这四个字,苏贺心沉了沉,忽而又说:“官场复杂,人心险恶,叮嘱你如玉,小心宋游。”
猛然抬头,男人却已经背过身去,这一刻,苏芜的确是惊讶的,她没想到,父亲会给她这样的提醒,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十里长亭,送行的人有庆太师,沈国公,还有容王妃。
“孩子,我虽然不知璟儿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她定然不会害了你,尽力而为就是。”容王妃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小声宽慰着。
“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听到这句话,容王妃的眼睛亮了亮,最终也只说了一句:“保重。”
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愈发沉重起来。
此行,为了以防万一,她带了南笙和听风,听雨处事灵活,则留在了院子里。
微微掀起帘子,她竟然发现听风竟然与忠义候并骑而行,看起来倒像是从前就认识的,看来,容璟与忠义候的关系果真是非同一般。
不过,既然如此,想来,这一路上倒是安全了不少。
这一日,容璟依然去了村子里,询问有关疫情的事情。
“世子,瘟疫向来无药可治,若是耽搁下去,恐会……”韩元明战战兢兢的开口,至此他尚不清楚这位世子爷对此次瘟疫的看法,故而说话留了一半。
轻轻咳嗽了一声,容璟不紧不慢的抬眼看向他:“依照韩大人所见,理应如何?”
“在下……”韩元明立马拱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方才那一眼可真是……
一旁的宋游拍了拍韩元明的肩膀:“韩大人,为今之计,自然是这些村民们的性命重要,有什么事儿,世子爷自然会担着。”
这明着是一切都听世子爷的指挥,可这后果无论好坏,自然也得世子爷担着了,苏如玉虽未入官场,但也能听明白这话里暗藏的深意。
“启禀诸位大人,圣旨到了。”一位侍卫从远处走了过来,恭敬地对着众人说。
不过一天的时间,这容璟竟然就这么快把事情给禀报上去了?
掩去心中的疑惑,众人一齐跪下,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通州疫情严重,朕深感痛心,故派遣神医沈柔之女苏芜前来解决此事,还望诸位安心。”
看来,她果然还是来了。
想到这里,容璟的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一抹笑意,这瘟疫应该到头了。
可苏如玉心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怎么能想到,皇帝会让苏芜前来,母亲有神医之名不错,可她记得,分明未传授妹妹半点医术,这,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