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苏芜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眠,一直想着祁王府的事儿,如果有机会扳倒那宋游,的确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华郡主跳入火坑,毕竟,前世,不知为何她沦落为青楼妓子,后来又……
一想到这事儿就头疼,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淡淡的怪味儿,苏芜瞬间清醒了,躺在床上也不敢有大动作。
也不知南笙是不是在房间,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南笙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
听到这声音,苏芜连忙应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南笙正拿着一盏烛火过来,脸上似乎有些冷意。
随意的批了一件外衣,苏芜低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闻言,南笙点了点头,又对着苏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后者则是拿起枕头下的银针握在手心,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藏了起来。
只见南笙吹灭了烛火,翻身躺在了她原来的位置,见她这动作,躲在暗处的苏芜一惊,难不成是有人要对她下手?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窗口那边似乎有动静,苏芜屏声静气的看着那个方向,只见原本开着的窗口闪进一个人影。
那不是苏临风院子里的人吗?她似乎还见过他一回。
只见那男子似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布包裹,往床边走去,没曾想,白色的床幔中突然伸出一把匕首,就刚好抵在男子的脖子上。
手中的油布包裹落地,那男子似乎惊了一下,却身子一矮,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南笙似乎早就料到他的举动,飞起一脚往他的腿弯处狠狠踢去,男子吃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看着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苏芜也懒得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是苏临风让你来烧我的院子。”
彼时,南笙已经关上了窗户,倚在门边守着。
由于被点了穴,木易只能跪在那里,对于苏芜的问话,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慌之色,反而大方的承认:“不错,就是他让我来的。”
没想到这人答的这么痛快,反而令人有些怀疑了,难不成,这人与苏临风有仇?
眼前的男子,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不禁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一个兄弟?”
此话一出,木易的神色立马紧张起来,可也知道此时是深夜,只能降低了音量,问道:“你如何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下落?”
看来果真如此,他那兄弟八成是与苏临风有什么关系,如此一来,这事情就好办了。
抿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苏芜皱了皱眉,这才重新看向他:“我凭什么告诉你。”
木易咬了咬牙,索性将事情全摊开了说。
“是二少爷,让我到柠苑来放火,给您一些教训。”
听到这话,苏芜冷笑一声,看向地上那个油布包裹,幽幽道:“教训?这么多硫磺粉,只怕他是想置我于死地吧!”
见状,木易倒是难得解释了一句:“这硫磺粉不纯正,不会引起大火,他似乎是为了上次大小姐的事。”
有些话,点到即止,现如今,人在自己手里,他也不会有理由骗他,至于那硫磺粉是否纯正,倒没有多大关系。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弟弟呢?”说到弟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着急。
其实,刚才苏芜也不确定的,毕竟她只是有些印象,因为她曾经在徐氏兄长徐虎的身边看到过两个男子,与眼前的木易有些相像,所以就拿话来框他试试。
没成想,还真被她给试出来了,这木易果然有一个弟弟,而且这人说不定现在就在徐将军府。
可眼下,她到底是不确定,便只能说:“我见过他,他眼角有颗痣吧。”
说到这里,果然看到木易神色激动了些,突然话锋一转:“找到他不难,只看你如何做了。”
此时,南笙正百无聊赖的靠着门框,直到听到苏芜唤她,她才走了进去。
“给他松绑。”听到苏芜这个吩咐,南笙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解开了绳子。
木易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面色清冷的白衣女子,这才毫不犹豫的转身,翻窗离开。
南笙将地上被人落下的油布包裹捡了起来,问道:“小姐,这个如何处理?”
闻言,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是纵火,自然要有失火的样子。”
猛然间听到这话,南笙虽然应了,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来了也有几日了,她还是没看懂自家主子的行事作风。
丞相府,夜半时分,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走水了!”这响亮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丞相府,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睡得正沉,突然间被吵醒,老夫人魏氏连忙唤来了魏嬷嬷,后者端着一盏油灯过来,不等魏氏开口,便回道:“老夫人,好像是柠苑走水了。”
走水了?魏氏心底一震,立马慌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二丫头有没有事?”
这个魏嬷嬷倒还真的不清楚,只安慰道:“您别慌,老奴这就去看看,况且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到底是没底。
没想到,魏嬷嬷刚走出去便又急匆匆的进来了,脸上带着喜色:
“外面下雨了,瞅着还挺大的,想必那火也烧不成什么样子,刚才底下丫头也来说二小姐无事,您就放心吧。”
老夫人年纪大了,到底也是信佛的,当即“阿弥陀佛”起来,心里却想着,这二丫头当真是个有福气的,走水却能恰逢天降甘霖……
苏芜可不知道,她在老夫人那儿彻底成了一个有福之人,站在屋里,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这是她意料之外的,看来老天爷也在帮她。
楚情等几个丫鬟也是被吓了一跳,现在都在庆幸着,南笙到底一派淡定,毕竟她可是这场火的始作俑者,说实话,杀人的买卖她做过不少,可这放火还真是头一回,更何况还是烧自己?
万一没掌握好分寸……不过好在下了这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