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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当时年华不可追忆

凤女涅槃:夫君请接招

转眼离慕容潇逝世已经一年了,他登基四年,却只有安儿一个孩子。于是,安儿也便顺理成章的继位。

稚子年幼,便由我垂帘听政,而韩宇轩则被我封为摄政王。

至于江雨柔,我却并未杀她。当然这并非我仁慈,只是觉得有时候,活着要比死更痛苦。所以啊,我让人废了她的双手双脚,又毁了她的双眼,并幽禁在如兰殿。

可明明一切都好了,我却也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嗜睡。在梦里,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念叨着什么。

有一天,茹儿终于忍不住问我,“娘娘,这萧清是谁啊?”

我闻言,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她身子一抖,连忙跪下:“是奴婢失言了。”

我忙得将她扶起,温声道:“无妨,只是一个已逝的仇人罢了。”

她却明显有些疑惑,道:“娘娘惯会哄奴婢,若是仇人,娘娘怎会每日做梦的时候总是念叨着他。”

我沉默了片刻,便静静地道:“一位故人。”

心中烦躁不已,便和茹儿说起我与他的曾经。与慕容潇相逢是在我八岁那年,师父逝世,我也刚从月宫继任宫主。然而到底是年幼无知,错信了九长老,引得数十位高手追杀。

牺牲了一众的手下的我逃到一个森林中的一个山洞里。那里,狼狈不已的我遇到了同样狼狈的他。

当年逃亡,我和一个同龄玩伴换了衣裳,故而见他之时是一身男装。

我自称萧月,他隐姓慕清。那时小小年纪,又遭此大难,脾气便全都上了来,总是和他顶嘴。

但他却极为好性子,从来都肯让着我,只道:“月弟小孩子脾气呢。”

那时的我渐渐被他的好性子收买,便也不再闹他了。他和我说,他亦是被人追杀,被围困在此处。

外面追兵不断,于是,我们便在小森林待了一月有余。那段日子,真的算是相依为命。两个小孩互相照料,苦涩而甜美。

后来左右护法归来,找到了我,把我带回了月宫。事发突然,便与他不辞而别了。

而再次见到他是在十岁,月宫上下整顿的极好,我也武功大成,便打算回到萧家。

路上途经一片桃花林,见那桃花生得极好,便悠悠然地走了过去。

这脚步一迈啊,便是一生孽缘的开端。

茹儿听得出神,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遇到了满身鲜血,倒在桃树下的他。自此以后,与他相互纠缠,沉沦爱河……

我从阎王手中救回了他,可是他却失明了。然而他待我仍然是那么温柔。

那时我却不知,他早就认出了我。

我假意问他姓名,他却说他叫萧清。

“萧清?”茹儿惊呼出声。

“是啊,萧清,”我苦笑道“后来我问过他,为何姓萧?可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潇字?”

茹儿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他是怎么说的?”

“随我。随我的姓。”

说到此处,我终是累了。身心疲惫。

我沉默片刻,忽地出声问道:“你说,他爱过我吗?”

茹儿默然不语,只静静地坐在我身旁。

“呵……罢了,到了此刻,爱过又如何?没爱过又如何?”我痴痴地想。人都死了,追究这些,又有何用呢?

然而此时,内监却来传报:“太后娘娘,如兰殿那位得了伤口恶化,就要去了……她,她想见见太后娘娘。”

我扬眉笑道:“还以为她至死都不会想要见我呢。”

我踏足那里,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连串的侍卫。我吩咐他们在门外守着,自己却和茹儿进入宫门。

我看到江氏憔悴的躺在榻上,一双没有眼睛的眼眶子死死的瞪着我。

我坐在一侧,笑嘻嘻的看着她:“妹妹怎的这般样子,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哈哈哈。”她疯了似的大笑,“我为什么要高兴?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见她这般,我心里暗觉不对,沉声道:“你说什么?”

她笑得格外森然,一字一句,充满怨毒:“本宫可是南国的公主啊,他若不是为了以本宫来制约南国,又怎会来和我演着恩爱情深。”

她格格的笑道,口中却喷出鲜血。但她临死前却仍喊到:“怎么样?贱人!他一生独爱你一人,可却是你自己亲手害死他的呢!哈哈哈哈……”

“是啊!是我害死他的呢。”我冷冷地道,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出如兰殿,如同行尸走肉。

我唤来内监,只问了一句:“故意的?”

他哈哈大笑:“是!你不配得到皇上的真心!”

我笑意盎然,吩咐侍卫道:“杀了他!”

茹儿扶着我走回长春宫,满脸担忧:“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笑笑,道:“我一切都好。”

然而白日的伪装再怎么完美,到了晚上也会崩塌。

我做了一连串的梦。

我梦见他在小森林时捉了一只很小的野鸡,烤好之后递给了我一大半。他说:“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我梦见他站在桃林深处,虽然盲了眼睛,却仍笑着。他说:“多谢姑娘相救!”

“那你要如何相谢?”

“不如,以身相许?”他笑着,盲了的眼睛却格外认真。

我梦见桃林里的他走了,只留下一封信,我气他不辞而别。便也回到皇城,去回家,也去寻他。

我梦见我入宫了,他和江雨柔恩爱的很,我去质问,他却说:“静姝!你不要胡闹了!朕是天子!身边不可能只有你一人!”

我梦见有御史弹劾,说萧与潇谐音,萧家该当避讳皇上名讳。他却当这满朝文武的面道:“萧家小姐萧静姝已嫁与朕,萧家便和朕是一家,何来避讳一说?”

我梦见……

梦见的太多太多了,好的坏的,往日的事情如走马观花般的入到梦里。我知道,我并不是嗜睡,只是想做梦而已。

因为……只有梦里,才有他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我上完早朝,便给宫里留了一封信,悄悄溜了出去。

我回到我们再次相遇的那个桃林,跑到曾经相处一年的小屋子里。

我坐在那里,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好像这样心里面便能好受许多。

起身的时候无意碰到桌子上的杯子,竟发现它一动也不动。

我试着旋转了一下,便见一旁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白花花的一片。仔细看,竟都是一封封的信笺。

“静姝,对不起,我必须要娶江雨柔,只有娶她,才能保住你。”

“静姝,国师和我说你中毒已深,需要换血才好。他说天子之血是天下至阳之物,我便答应以血还血了。可静姝,我不能同你说,若是南国那边知道,你和这江山我一样都保不住!”

“静姝,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了。可是静姝,萧家谋逆,我的母妃便是他们害死的,他们也数次害我。萧家,我不能留了……”

“静姝……下辈子我不做皇帝了,你也别做我的妃子了,我们就简简单单的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我呆呆的拿着信,一封一封的读着。而同时,泪水也一滴一滴的留着。那一刻,眼泪真的好多,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干。

错了!全错了!

我失魂落魄的拿着信,夺门而出。

“啊啊啊!”我跪在桃林前,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

我站起,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

这般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一处故地。那是一座竹亭,而竹亭前是一片极大的湖,湖里满身荷花。

我伏在亭子的扶手上,直觉身子越发虚弱。正想要离开此地,身后却传开极大的推力。把我推到了湖中!

跌入湖中的一刹那,我只隐约看到那人手上似乎戴了一只红玛瑙戒指。来不及思考那人是谁。逐渐下沉的身子彻彻底底的把我弄得慌乱。

身体越发乏力,我想要挣扎却提不上一丝力气。心中有一个声音再呼喊,不!我不能死!安儿还在等着我!这是我与他之间唯一剩下的了!

可渐渐的,我的力气越发虚弱了。头脑也不再清醒,竟觉得这样也好……因为,我马上便能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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