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朝堂上。
左相道:“皇上,臣有报,据南方的太医传来消息,南方发生灾荒,而百姓也生了不知名的病疾,数名太医没有办法解决疾病,近日太医才辨认了那似是一种疫病,百姓都大片大片地生病,已经有数百名死亡了,其中还有三名太医死亡。臣以为南方灾荒加上疫病,实在是燃眉了,还请皇上立刻派人前去解决南方之事。”
几个大臣也纷纷表示同意。
皇帝双眉皱起,思索一番:“这确实是燃眉之急,这次竟是疫病,而且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帝无瑾拱手道:“父皇,儿臣早已听闻南方百姓之苦,已经在民间召集一些医术高明的郎中,儿臣愿意自请去南方,替父皇解决这燃眉之急。”
皇帝瞬间双眼眯起,嘴角有一丝冷笑,呵,这是想要为自己竖立名声了,真是好手段。皇帝摩挲了几下下颌,眼神看向帝长琴:“确实要派人前去,朝中可还有人愿意去?”
帝长琴感受到皇帝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会意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也愿去。”
皇帝嘴角微微勾起,摩挲了下下唇,做出纠结之色:“看来朕两个儿子都爱惜百姓啊,可这该派谁去呢?”
左相立刻道:“皇上,臣以为二皇子殿下办事利索,应该派二皇子去。”
右相接着道:“臣以为不妥,到了南方,必定要与百姓接触,二皇子与百姓接触得很少,不如三皇子殿下接触得多,而且三殿下在百姓中颇有名声,在臣看来,三殿下更适合去。”
太傅还想要反驳什么,却被皇帝慑人的视线给憋回去了,皇帝扫了眼大臣道:“朕以为右相所言有理,那便派长琴去吧,另外,长琴你的正妃医术高明,带她一起去吧。”
帝长琴拱手:“是,父皇。”
帝无瑾和他身后阵营里的人皆是胸口憋了一口气,帝无瑾更是咬紧了牙关,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怒气和嫉恨。
之后,帝长琴回到府邸,和桃夭说了这事,便带着桃夭乘车去了马车。大约一天,便到达了南方。
甫一到达南方,帝长琴便与当地的县令联系了,立刻让县令派人将从帝京运来的粮食卸下来,让人熬煮一部分成粥,又将粮食分成小份,准备分发下去给灾民。
可那县令竟支支吾吾说什么灾民暴乱,难以聚集,又或是什么无法熬煮这么多的粥什么的,总之是在找借口不办事。
桃夭面戴素纱,眸子稍冷,帝长琴眸子锐利,直接揪住县令的衣襟:“哼,你到底为何不办事?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脖子?!”
长乐配合地抽出了腰间佩剑,示以警告。
县令立刻跪地求饶:“殿下,这实在不是臣不配合啊,是…这是窦大人的命令啊…臣不敢不从啊。”
帝长琴双眼微眯,而后右眉稍挑:“窦大人?窦箫驿?”
县令立刻如捣蒜般点头。
帝长琴冷笑一声:“我倒忘了,他在这儿了,敢给我使绊子,呵,你倒是听他的话,你怕他要了你的命就不怕我掐断你的脖子?”
县令全身冷汗,低头垂在了地上,身上发抖,不敢发声。
帝长琴嗤笑一声,而后看向长乐:“去窦府。”
在马车上,帝长琴给桃夭说了一下窦箫驿。
窦箫驿,任奉天府府尹,正三品,原本是在太子的阵营里,虽说是在太子阵营,但实际上也还是站中立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加入了帝无瑾的阵营内。
这次给他使绊子,不知道究竟是帝无瑾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意思。若是帝无瑾,那便是帝无瑾嫉恨他夺了这次的机会;若是他自己的意思,这意味就多了,是他想为帝无瑾办事得欢心,还是…他想和他见面相谈,想弃暗投明呢?
帝长琴更偏向于后种。
窦府,下人早已得到消息,恭恭敬敬地请他们进入正厅。
厅内右侧,窦箫驿坐着,怀中抱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酒杯。
再仔细看,他怀里那人露出了脸,却是让帝长琴脚步微顿,那人分明是那被他废了命根子的方靳宗,如今的方靳宗,没了丝毫阳刚之气,反而有着浓重阴柔之感,像是毫无骨髓般贴在窦箫驿怀里,脸上涂着浓厚的脂粉。
桃夭略带不适地移开了眼,帝长琴眼里却尽是厌恶。
白灵闻了这浓厚的香味,再看这恶心的面容,差点把刚吃的都吐出来,赶紧偏过头死命抓紧长乐的衣袍:“我靠,这男的真是恶心死了。”
窦箫驿站了起来,给他们行了个礼,捏了捏方靳宗的后颈,方靳宗看向帝长琴,眸子里尽是恨意。
帝长琴眸子稍冷,牵着桃夭坐在了左侧。
窦箫驿示意方靳宗离开,方靳宗看了眼帝长琴后离开了正厅。
帝长琴看了眼方靳宗的背影,冷哼一声:“没想到窦大人竟有龙阳之好,这人也算是我的熟人,我想窦大人总不会是因为一个阉人的话而对我使绊子吧。”
窦箫驿笑了笑:“殿下说笑了,臣哪敢给殿下使绊子,这不是请殿下过来一聚吗?再说,我不过是尝一尝鲜罢了,只是感觉有些新鲜而已,就像殿下说的,不过是一个阉人,对我无足轻重。”
帝长琴看向窦箫驿,而后道:“既然如此,不如坦诚一些,你想和我谈什么?谈你投入了帝无瑾的阵营么?”
窦箫驿摩挲着酒杯的杯沿道:“我想殿下如此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帝长琴微挑右眉,喝了口茶:“你知道不可能有永远的中立,因此投入了帝无瑾门下,可后来发现,以苏旻为首的几人加入了我的阵营,而且近日帝无瑾门下的一些人莫名地或是被革了职或是被降了职,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兵权悄悄地没了大半。所以你觉得他没希望了,你想投入我的门下。”
窦箫驿笑着拍了拍手:“哈哈,殿下果真聪明,猜得丝毫不差,就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帝长琴笑了一声:“有人愿意弃暗投明投入我门下,我又有何不愿意的,我自然欢迎。不过,既然入了我门下,那便要清楚我的性子,若是那般墙头草,我可是绝不会容忍的。”
窦箫驿笑容更甚:“这是自然。”
帝长琴:“那就好,对了,还有那方靳宗,有些碍眼。”
窦箫驿微顿,而后笑容依旧:“殿下放心,碍眼的人以后不会出现在殿下眼前。”
于是,后来,方靳宗虽然没死,却是过得很惨,再没离开过窦府,也再没出现在人前。
再说,帝长琴满意地离开了窦府,带着桃夭重新回到了县令那儿。
县令早已得到消息,立刻命人操办粮食的事,很快就聚集了灾民,命人分发粮食和布粥,又让太医仔细给百姓瞧病。
桃夭靠近几个太医,仔细瞧了几个病人,而后拿出绣帕擦了擦手。
帝长琴在一旁看了眼有些痛苦的百姓,有些不忍,问道:“夭儿,情况如何?”
桃夭从衣袖中变出两面素纱,给帝长琴系好后,又将脸上的素纱换下道:“这确实是一种疫病,这种病并不难治,难点在于如何隔离。这病应该是因为发生了灾难,没有什么可吃的,百姓便吃了野生动物,动物体内呃…带了某种病毒,所以才发病了。这种病以唾液传播,人与人靠得近些便会被传染,也怪不得那几个太医也会被传染了。”
帝长琴闻言,眉心锁紧:“那该如何?”
桃夭只露在外头的双眼微弯:“不必担心,用素纱像是如此系住隔离就好,这种素纱我还有很多,我待会儿让长乐取来分发给百姓,另外给太医一些草药熬煮成汤给他们服下即可。”
帝长琴不由松了口气,拿起了桃夭的手:“夭儿,有你在,真好。”
桃夭笑了笑,而后便让长乐带着几个侍从随她去拿素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