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靖柔有些意外,又伸手一捞,发现自己的手也穿过了那些花。
这个发现让靖柔大喜,她原本以为这里是真的魔界,却没想到这不过是那个大祭司变出来的幻象。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信心大涨,又赶忙尝试着往前迈了几步,可不管她怎么尝试,却依旧还是在原地踏步。
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红花,靖柔突然一阵气恼,单手掐诀,便想一把火烧了它们。
“燃。”
跟刚刚妖木的状况相同,不管靖柔尝试几次,都无法召唤出凤凰火。
不对劲,凤凰火是至阳至纯,即便这里是在那个什么大祭司的幻象里,凤凰火也不可能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连一点儿火星子都变不出来。
“别试了,荒傀是一处死地,所有的术法在这里都会失效。所以,你要是有能耐,就从这里走出去。”
那个人的声音又出现了,语气里满是得意洋洋,似乎笃定了靖柔会放弃。
“燃。”
“燃。”
“燃。”
靖柔并不相信对方的话,可正如那个人说的那样,这里是没办法施展术法的。但如果没办法施展术法,她又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这一望无际的花海,可不是光靠她双脚就能走得出去的。
“想出去吗?”
“怎么不求求我呢?”
“来求我呀。”
……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可靖柔却已经懒得听了。
这里也许真的不能使用术法,可其他的呢?
“万物生、万物死,生死皆为因果,环迂明暗,是以循溯。”
“万物萌、万物枯,应生有命、颠倒祸乱,萌不止、枯无尽,是以天地。”
“万物有、万物灭,自法当有规,天之地、地之天,不可违。”
话音落地,靖柔充满了希望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种东西,在荒傀会有用吗?你求我吧,只要你求我,我就能让你从这里离开。”
那人似乎笃定了靖柔已经想尽了办法,所以便干脆地袒露了自己的目的。
“那我就在这里呆着吧。”
结合刚刚的情况,靖柔猜测自己现在可能是魂魄离体。
这种情况跟中了摄魂术不同,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即便她现在还在藏书阁,但靖柔相信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有人发现异常。
靖柔抱着双腿,坐在眼前这片花海里。
可等到她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刚刚一直飘散的臭味,似乎来自于种花的土壤。靖柔想起以前那些种花的人说要给花施肥、花才能长得好,又想起这里是魔界,顿时一阵恶心。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确认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没想到这一抓,竟然真的让她抓到了一把土。
“这是?”
松软的泥土跟手接触,手心温凉的湿润,竟然让靖柔有种被巨兽舔舐过的错觉。
手中泥土的味道非常地难闻,似乎是混杂了许多的腐烂物质。靖柔只是稍稍靠近,就被这股味道熏得头发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萌生了一个荒谬的主意。
她将十指插入土壤之中,如同狗刨土一般,疯狂地向下挖。带着腐烂气息的土壤似乎有着某种毒性,哪怕靖柔此刻头疼欲裂,可她却依旧能隐约地感觉到手上传来的痛楚。
像针扎过一样,不算太疼,但一直麻麻的。
“这里可是荒傀,你不会以为把这里挖穿了,就能出去了吧?”
“喂,那可是腐土,寻常人碰到的话,不用两天,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别想了,你掘不穿的。”
靖柔压根就不管那人说什么,因为这已经是她能碰到的唯一一件物品。
术法在这里无法施展,灵符在这里也是完全失效,妖木、凤凰火在这里无法显现,就连脚下的花也是看得见摸不着。
唯一只有这些土壤,是她能摸到的。
也许,继续往下挖,会与意外地收获。
“没用的,这土至少有一丈三尺深,光凭你这一双手,就是挖烂了,也挖不穿。”
那人哈哈大笑,仿佛是在嘲笑靖柔的愚蠢。
轰隆——
轰隆隆——
轰隆轰隆——
闪电由远及近,仿佛是冲着靖柔而来。
黑红色的闪电像淬了毒的血水,从天而降,就落在靖柔的跟前。
顷刻间,靖柔眼前的土地便炸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炸开的只有脚下的土地,而长在上头的红花,却安然无恙。
“怎么回事?”
巨大的轰鸣声让靖柔忍不住抬头,此刻她才发现,不远处正有一道闪电朝她而来。那一抹闪电就像白昼一般,从黑红色的光圈中炸开,眨眼间便将花海映成了白色。
“御。”
闪电来到她跟前的时候,靖柔下意识地想用术法格挡。可她忘了,这个地方的术法是失效的。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防御术法,她甚至都没办法阻止自己双手溃烂的速度。
白光降下,一时之间劈啪作响,靖柔甚至瞧见了明黄色的火光。
她死定了。
靖柔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咦?”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却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双腿都有些发软。
原本一望无际的花海,此刻正开得“红火”。血色一般的花骨朵淹没在火光之中,乍一看,仿佛烽火连绵,只一瞬便可以把整片花海烧个干净。
“呜——”
靖柔听见了一个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的鸣叫声。
“凤凰,我在这里!”
哪怕过去了几百年,听见相似的叫声的时候,靖柔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位多年未见的朋友。
她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因为不管过去几百年,凤凰一次都没有入过她的梦。
哪怕偶然梦见当年的场景,靖柔也只能瞧见挟持着自己的迟泰魔君,还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把长刀。
鲜血溅到她脸上的模样,就如此刻在火海中的红花一般,看似热得滚烫,实际却冷得刺骨。
“呜——”
又是一声长鸣。
可火势却已经越来越大,而头上的天雷也在不断落下。
靖柔闭眼之前,似乎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