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切药刀,将那一页废页裁掉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某一页出现大篇幅的错误,也只是会从装订处将废页裁掉,而不会专门拆了装订线,将那一页废页给仔细裁掉了?”
“是。”
“敢问在场的其他杏林堂弟子,各位平日里可有用过其他的方式,将废页撤去?”
“一般都是用切药刀裁吧。”
“我有时候偷懒,也用手撕的。”
“我还见过用法器把废页切掉的。”
……
“宋长老,您刚刚应该也听得很清楚吧?没人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把整本册子拆了,就为了撕掉一页废纸。”
“但是这也不能证明,撕掉的那一页就是记录弟子靖柔的吧?”
“的确,但是撕毁那一页记录的人似乎不是杏林堂的人,因为那一页纸的边缘看上去粗糙发毛,明显是顺着折痕撕下来的,而不是杏林堂的人惯用的切药刀。换句话说,这个人极有可能不是杏林堂的弟子。”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为了陷害一个弟子,特意派人去把那一页记录撕了?而且还大费周章地带着人去净泉?”
宋长老还在嘴硬,但明初却不准备再给他更多狡辩的机会了。
“宋长老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我已经抓到了那个毁坏账目的人,自然是不会冤枉好人的。”
逐风笑眯眯地说着,却让在场某些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救我,救我啊宋长老,求求你了!”
一个男人被其他弟子狠狠地甩了出来,身上的缚仙索让他彻底无路可逃。
杏林堂平日里能接触到账目的人很少,更别提还是这种平日里很少用到的账目。
逐风威逼利诱,让杏林堂的堂主不得不配合这件事,随后他迅速地将能接触到账目的弟子集合,最后通过排除法查出了幕后黑手。
整个过程下来雷厉风行,让杏林堂堂主也不得不低头服软。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宋长老惊恐地往后退着步子,险些撞到了后头的人。
“宋长老,是你让我去偷那一份记录的,你要救救我!逐风真君说要把我逐出宗门,求求你,我不想下山,我还想成仙!”
那个男人害怕极了,跪趴着来到宋长老的面前,紧紧地攥着对方衣服的下摆,让宋长老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谁、谁来把他带走!我不认识他!逐风,这分明就是你想故意陷害我,所以找的人!你们竟然为了包庇一个魔修,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将乾元宗的清誉置于何地!”
宋长老虽然慌张,但也不是蠢到极致,很快就猜到逐风这是为了诈他。
“宋长老莫慌,这人到底是真是假,我们自然会查清楚。不过,既然这人销毁记录的事情确凿,那么势必是要按照宗规处置的。”
明初在这个时候恰如其分地添上了一把柴。
“我师妹与你无仇无怨,你又为什么要销毁她的记录呢?”
莞令接到明初的眼神,当即便拎着长枪一挥,锋利的枪头稳稳地停在距离那人脖子一寸处。扑面而来的杀气,当场便吓得那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是受人指使的,真的!就是宋长老……”
“你胡说八道!来人啊,赶紧把这个信口胡说的弟子逐出山下!”
“宋长老,你怎么可以翻脸不认人!明明是你教唆我的,还说事成之后,必定会给我一个大大的好处。”
“你这是污蔑!”
“我没撒谎,明初真君、逐风真君,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对了,宋长老还让我偷了一些蚀骨粉,我怀疑他这是想要加害广玄灵君。”
那个人大概是已经猜到自己被放弃了,便干脆不管不顾地、想把宋长老拖下水。
“信口雌黄,你有什么证据吗?”
宋长老气得火冒三丈,他怎么瞎了眼挑了这么个弟子!
“蚀骨粉是烈性毒药,因此一直存放在杏林堂中。如果取用的话,需要做记录。当时宋长老从我这里拿走的时候,虽然没有做记录,但是为了伪造记录,他还从我这里取走了其他相同份量的药物。”
“逐风真君,你可以去查,真的!”
“蚀骨粉?”
明初捕捉到那人话里的重点,又跟御辰对了对眼色。
“你别听他胡说!我作为长老,平日里去杏林堂取一些药物也是常事,怎么可凭空诬赖人!”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把柄。
“的确,宋长老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件事扑朔迷离,还是需要仔细探查一番。宋长老今天应该也累了吧,还是先喝口茶吧。”
明初接过御辰递过来的茶杯,当即就往宋长老的跟前递。
“张长老今天也辛苦了。”
“这茶……”
宋长老可不信明初这个笑面虎,他端着茶杯,一口也不敢喝。
“长老,您应该是清楚的。我师父此前曾经遭到过暗算,对这类茶点是最关注的。”
一百多年前他们对自己师父下毒的时候,他们可没人忘。
“是、是……”
宋长老担心被明初翻旧账,心虚地连连点头,就在他准备意思意思喝一口的时候,便瞧见御辰正在摆弄那个水瓢,当即手便一抖,茶杯瞬间就摔了个粉碎。
“怎么了?御辰,给宋长老重新沏一杯茶吧。”
“我、我对茶水有些讲究,也不知道这沏茶用的是哪里的水?”
宋长老看着笑眯眯的明初,仿佛从对方的眼底瞧见了刀子。
“自然是从后山打来的井水了。”
“是、是吗?”
“张长老,您也不喝吗?”
“我不好喝茶。”
张长老擦了擦脑门上渗出的汗,脸色也不比宋长老好看到哪里去。
“是吗?既然张长老不喜欢喝茶,宋长老又不小心把茶杯摔了,也不知道张长老有没有成人之美?”
你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喝吧?
“明初真君,现在正办正事,也不是喝茶的时候吧?”
“没事,我想其他人从山顶下来也累了,刚刚又瞧了这一出闹剧,应当都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