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引出纠缠了律蕴多年的心魔，乎煞才有机会能够成功附身。
但她分明记得，当时律蕴说，那个地方是律家承包的地方。而且看律蕴对那个地方熟悉的程度，似乎并不止是承包的山头那么简单的事情。
等等！
那个山头的位置？
靖柔突然想起之前查找阵法的时候，随手买的一份A市的地图。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山头的占地面积很大，要是顺着律蕴带她去的那个地方往南走，那么从山路上下来，恰好就能到达那个博物馆的宴会厅！
之前律老爷子曾经说过，博物馆那块地是有分辨善恶的能力。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猜测，身为魔修的乎煞在尝试进入阵法的时候，触动了魔界之花的防御，才会出现宴会厅塌方的情况。
而乎煞也因此发现了那块土地的情况，并为此设法附身在律蕴的身上，为的就是掩盖自己的气息？
“智光，为师好久都没指导过你的功法了，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增进？不如，现在跟为师过两招？”
靖柔看着乎煞顶着那副陌生的皮囊，甚至可以想象律蕴和智光的师父当年在遇上乎煞的时候，到底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吞其魂，嗜其血，啃其肉，以生魂增其灵力，再将皮囊化入骨血之中。
这种死法比魂飞魄散还要痛苦，因为后者的痛苦只是一瞬，而这种生魂被吞、皮囊被制成傀儡的死法，却是经年累月的。
如同白蚁啃食河堤一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一刻都不会停止，每一刻都充满了痛苦。这样的痛苦至少要经历三年，度日如年一般的折磨让人恨不得在下一刻就死去。
“智光，那个人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不是你的师父！快点醒过来！”
靖柔已经分不出更多的余力了，但她没想到，事情原比她想得要更加复杂。
“智光，你之前不是一直觉得师父是因为你的师叔，所以才收律蕴为徒的吗？你难道就不想和律蕴比试一下，看看谁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吗？”
“不，律蕴是我的师弟，我不能……”
智光还在挣扎，但缠在他身上的黑气却越缠越紧，仿佛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就会比勒得死死的。
“可是师父的金铃铛被律蕴拿走了，你能帮师父把金铃铛拿回来吗？律蕴明明已经拿到为师的金铃铛了，可是却迟迟没告诉你这件事，为什么呢？”
“他是不想还给为师，还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想偷偷藏起来呢？”
乎煞的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入侵了智光的心境。
“不，师弟、师弟不是这样的人……”
“是吗？可是为师就是因为没了金铃铛，才会被他人杀害的。”
“不、不……”
智光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脑袋，靖柔眼前不妙，便想上前把人从阵法中拉出来。可还没等她靠近阵法，自己的脚踝便被乎煞的灵力牢牢地捆住了。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想救人。”
乎煞笑眯眯的，看上去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但他手上的动作却跟悠然的语气形成了反比。
他顶着律蕴师父的那副躯壳，张大了嘴巴，疯狂地吞噬着那位老人家的躯壳，仿佛对于他这个魔修来说，无论是生魂还是肉身，他都不想浪费。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靖柔单手掐诀，试图用术法限制乎煞的行动，但因为妖木之前在结界中被折断，她的灵力又是从息壤汲取而来，因此使用这样的术法多少有些勉强。
“哒——”
她闻声躲开，却没曾想攻击的并不止是一个。
“铛！”
“咔！”
“哐！”
那群原本被阵法缠住的修道者，此刻已经成了供人驱使的傀儡，纷纷开始攻击靖柔。而在阵法中央的金明子竟然生出了三个影子，看上去诡异得不得了。
“定！”
靖柔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甚至已经恍惚到从金明子的身上看见霆明子的程度。
等等！
那不是她的错觉。
“乎煞，你是不是疯了？竟然拿活人炼蛊！”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凭借金明子的修为，即便是做祭品，那也有些不够格。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祭品的不止一个，而是四个！
难怪她之前和金明子问起霆明子他们的时候，金明子会说自己不知道，甚至就连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两个星期之前。
因为霆明子、通明子、川明子早就被乎煞给炼成了人蛊，全部都化进了金明子的体内。
为的就是借由金明子这个低修为的肉身，掩盖其他几个人的存在，再找机会布下阵法，把参加生日宴的人一网打尽。
“他们是我的弟子，为我赴汤蹈火也是应当的，更别说是付出一条生命了。”
乎煞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人命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你这个疯子。”
靖柔一边用术法维持定身咒，一边在努力地想对策。
她现在是腹背受敌，一边是乎煞虎视眈眈，一边是乎煞早就布下的阵法。
如果她选择对乎煞动手，那么有可能那些修道者就会成为阵法的养料，而乎煞的力量也会愈发强大。
如果她选择去救人，那么乎煞则极有可能会借着这个机会偷袭，而且依照她对乎煞的了解，这个阵法估计还远不止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怎么办？
“谢谢夸奖。”
乎煞动了动手指，原本还被靖柔用定身咒牢牢定住的人，便如同疯了似的，一股脑地往靖柔的身上扑。
又因为靖柔的频频格挡，所以大部分的攻击都被她挡了回去，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伤害落在靖柔的身上。可即便如此，这些人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再这么下去，应该会死的吧？你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大善人吗？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耗光灵力，最后丹田破裂而死？”
此刻的靖柔已经无暇顾及乎煞说的那些话，因为她发现自己光是抵御这些人的攻击，就费劲了大部分的灵力，根本没有余力再去做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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