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到底为什么能?他却茫然。
似乎进入了怪圈,他除了思考这一个问题以外,没有丝毫办法,可这人,他想保护,即便没有这个能力,他也想要保护她。
他从白猿口中,隐隐听到了不屑之意,可能在他看来,自己从来都配不上她吧?
可那又如何,他无能为力,却可以倾己所能。
以自己的一切做赌,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好。
“叮~”细微却清脆的破碎声传来,一抹青色的光华从萧明睿的眸中闪过。
枕头下的圣骨珠串上,一颗圣骨珠融化,萧明睿沉沉睡去,梦境中,黑暗的没有一丝光线的天地间,焦黑的老柳树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集中于最后一根枝条,碧玉般的枝条上,几片破碎的柳叶散发出翡翠的光芒。
奋力的最后一挥,青色的光芒,划破了整个星际的混沌。
生机彻底消散前,那个女人在见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冰冷的眸光中闪出好奇又欣喜的光芒。
“可以温养神魂的混沌柳?天啊,太好了。”清脆欢快的语气和表情瞬间又被冰冷替代:“真可惜,死了~”
元,子熙,元,子熙。
他们竟不是同一人,不应该说他们是同一人,却并非同一个意志。
萧明睿陡然睁开双眸,体悟着自己刚刚融入的混沌圣骨珠,原来,三十六虚,三十六实,三十六混沌,自己的道,竟是:卫!
作为柳的时候,卫这一星际;
作为帝江的时候,卫这一界生灵;
而作为萧明睿,只想卫这怀中女人一线生机。
原来,从沉睡中苏醒的你从来都不是元。
原来,归元墟是神之境亦是魔之境。
原来,你只是被魔所吞噬的一抹魂魄,而这抹魂魄,恰恰只能复刻不能磨灭。
原来,你就是拥有百魂千魄的魔蝶。
怪不得,怪不得白猿说没到时候,归元墟破碎,百幻所掌的梦之境,便是你唯一的生路。
而柳,便是唯一能够将你和同你一样破碎的亿万元神,孕养成熟的混沌之树。
一念善恶,你终是错过了最初,可如今,你又为何不告诉我?
“萧明睿。”
“嗯?”
“不要多想,我只想好好的爱你,这一辈子,无论长短。”
“为什么不告诉我?”萧明睿到底是问出了口。
“我们都已转世,这一生,你是萧明睿,我是魏子熙,很庆幸,我们相爱,我很珍惜,所以无暇他顾,只想好好的活。”
“可你随时会沉睡。”
“那我睡着了,你可还愿意娶我?等我醒来?”
“自是愿意,我会永远陪着你。”
“你看,所以,是否沉睡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你在身边。”
“好,那你放心睡,我一直在。”
“好。”魏子熙往萧明睿怀中拱了拱,强撑起来的精神破碎,一瞬便软了呼吸。
萧明睿抱紧了她,泪流满面,哭的像一个孩子一般无助,他以为她是他的天,却没想到,她也会有撑不住的时候,原也,只是他从来不懂而已。
他执起她的手,她毫无反应,指尖的鲜血滴落,萧明睿直接将自己的魂印收入混沌珠。
魂印落下,一株青色的树苗拔地而起,顷刻间,便是蓬茸千条。
萧明睿的耳边想起了无数的哭泣声,低头吻了吻魏子熙的面颊,摸了枕下的骨珠串便起身进入到了混沌珠。
意念放开,柳树的上方如龙卷风般扬起雪白的柳絮,再落下,柳树的枝头上,垂挂着一百三十四颗星际,有已经成熟的生命星球,有黑魔星,有已经激活的圣骨世界,有仍是寂然的白色骨珠,唯独,没有归元墟。
柳枝飘舞间,无数的哭声随着碧绿的叶片生长间,变成了欢声笑语和相互攀谈,在这黑暗的混沌世界中,独自郁郁葱葱,莹莹宝光。
一滴泪水滴落到了枕头上,魏子熙没有想到,他为了自己,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道,这么快,这么坚定的立心于此。
她曾经担忧,若自己说出,百幻便是自己混乱中的一念,他会如何?
若说自己不是元,且要毁灭元,他又会如何?
是否会支持自己,亦或者,反目成仇?
太贪恋这样的温暖了,所以她没有勇气问出口,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想等着自己在这一世,将所有的温暖汲取够了,再好好道别。
这便是她所有的贪心。
“白猿!”魏子熙低声喃喃道。
“主上,您醒了。”白猿双腿及地,跪在魏子熙的床边。
“谢谢你!以后,帮他建立好混沌,将归元墟的生灵,都送去吧。”
“您?”
“我很好,从未有过的轻松,也许这条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将他排除在外,是我执念了。”
“他唤醒了归元墟的意志,您想护着他,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换他护着我了,不是吗?”魏子熙笑语晏晏道。
“您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有了混沌之树,黑魔星的破碎意志便有了温养之处,归元墟的战争,将再也无法破碎星河,我轻松极了,记得,没有朱厌净化的生灵,莫要接引。”
“我明白,只是......”白猿严肃应下,却又欲言又止。
“你想说转世?”
“嗯,太多的灵.....”
魏子熙用粗糙的右手拨弄着左手的手指道:“我一直在想,其实善恶本来就是觉醒的灵智来判断的,若不死菌能有智慧和灵智,也许今时今日又是另一番场景,即便是所谓的恶灵也该有去处的,再等等吧,等淳于明白这些时,自然便有了规则,我们一直都能等得起,不是吗?”
“是,只是有人不愿让您等了。”淳于见她失去了大量掌控却真的并未心存芥蒂,也有心思揶揄她了。
“我其实也是害怕的,怕父母不明白,怕萧明睿不明白,怕你们不明白,唯独没有害怕过失去对归元墟和十八星的掌控,你该明白,我自从苏醒以来,从不曾贪恋过一分,只是害怕最终,终究是我一个人的战争,输赢倒也罢了,却还是太可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