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睿一大早搬来烟花和鞭炮后便进了宫,今日是宫中的宗族年宴。
魏子熙她们热热闹闹从早上就开始备菜,过了中午就开始做晚食,大锅大灶的,刚过了未时就开始落座了。
天才刚擦黑,年饭都吃完了。
一群人又开始包饺子守岁,勤奶奶恶趣味道:“我拿了称来,谁包的饺子最大,谁一会儿就放第一卦鞭炮。”
烟花鞭炮意味着除旧迎新,硝烟弥漫,更是能消灾解厄,这些常年活动在暗中的人,哪能不稀罕这个彩头,硬是笑闹着比赛起来。
天都快黑尽了,那镖头才听到十三喊出这句,一时竟然哭笑不得,你不早说。
听那少年嗓子都哑了,城楼上估摸着根本听不见,便气沉丹田大呼三声:“皇城回事,速开城门!皇城回事,速开城门!皇城回事,速开城门!”
等了一盏茶功夫,没有兵丁露头,城门开了。
众人......
十三.....
倒也不全是皇城回事起的作用,主要是守将邀了功,得了封红包,开开心心的来了,正好听到这句话,赶紧就让开了城门。
只是如果十三早说,怕是不敢耽误这么久,还去彭家嘚瑟啥,开了门再说。
众人也不管十三如何石化,自家是给皇城回事的,自家都不知道,估摸着是扯虎皮,此时,赶紧进城才是要紧。
众人赶紧从轮流坐着的车辕上都下来,举着步子跟着车队就进了城。
十三将怀中的信件掏出,这话都说出来了,不掏不行。
守将看见是福寿宫的印鉴,瞬间腿都有些软了。
赶忙着落着带着这群人去营里腾出屋子住下。
这头虽说进了城门,可其实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十三也不完全拒绝,却也不去营地,只哑着嗓子道:“我们都有帐篷,只烦请您帮着张罗些炭火,明日一早我们就要赶路。”
“是是是!”守将擦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这些人赶路赶得这样急,怕真是要务在身,要是自己多耽误一晚上,赶忙热情道:“炭火一会儿就送来,明日一早,我们也派些车马送上一程,都坐车,两日便能到通元府外,只是再往前就不行了。”这得想着法子将时间找补回来,看着这一队人的配置,一日最多能走六十里,自己配些车马人手,一日能走三百里,嗯,两日六百里,再将人送进通元府,应该不耽误。
守将心里盘算着,十三却是喜出望外,大家虽然都是羊皮靴,可日日轮换着走,脚力也有些吃不消,加上路上没法换洗袜子,即便穿了三层,那靴子虽然不怕雪水,却还是被自己的脚汗给透湿了大半。
年前,愿意跑这一趟远路的人不多,所以在鲁州码头也没配齐车马。
原本也是打算到了通元府才好再雇车。
若是能坐上两日车到通元府,那是再好不过。
守将见他答应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便告辞连夜去安排。
十三还在天真的说自己遇上了好人的时候,那镖头却是翻着白眼,直言道:“人家是怕耽误了皇家的差事,追究下来获罪,宁可劳动兵丁车马,也不敢让你记仇。”
说罢拍了拍十三的肩膀,去帮着一起卸车搭帐篷。
十三若有所思的愣怔半晌,才似是听懂了般嘀咕道:“人家又没放在心上。”
想到魏子熙最嫌弃自己这种语气,又不自觉的捂了嘴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听见,才找了铁叔他们一起分享好消息。
铁叔他们闻言,也放下心来,算计着日子,若是顺利,一路都能车马前行的话,那年初十也有可能到了。
上路的时候一时脑热,只盼着快些进京给小东家分忧,可真的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天,却也是真的疲惫,想到明日都有车马,可以补眠,铁叔腾出一口大锅来,融了雪水烧上,让大家伙儿都烫烫脚,洗洗袜子,烤干了鞋袜再睡。
众人亦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整过了,这样的天气里,日行六十里都是不易,可他们要走九十里,少走一里就会赶不上驿站,每次在途径第二个驿站,前往第三个驿站时,都是咬牙撑着。
无他,实在是耗不起时间,都说穷家富路,他们的收入在往年任何时候都是不敢想的,可真正走出来才发现,根本不够,鲁州要筹集车马的时候,人家的要价付不起,只能请上一队骡车拖帐篷锅碗和粮食这些,人就腿儿着走。
算着日子盯着脚下走,想着,到了通元府就好了,可今日被关在城外时,大家真的是绝望的。
此时得知能有车马直接前往通元府,众人皆是大喜,赶忙修整自己,袜子早已被脚汗和血泡浸透,再暖和的羊皮靴子也禁不起潮湿。
见着军士们送来的竟然一半柴禾一半炭火,高兴地连连道谢,浑身是劲儿,洗脚,洗袜子,将炭火分到各个帐篷里头,烘袜子,烘鞋子,忙得不亦乐乎,却也一下就酣睡了去。
宫宴上,睿亲王萧明睿再也不用坐在太子身后,而是独自列席。
萧明睿客客气气热热闹闹的和宗亲叔伯堂兄弟们一一打招呼,皇族十六开府分封本是惯例,过了今日,萧明睿才正式十六,虽大家都说不上东宫哪里不对,却心照不宣的尽是有些不舒坦。
都是皇亲,一代一代下来,皇族里那些心思又有谁看不懂,萧氏惯常都是勤俭的,在顺德帝之前,纳妾都是极少,所以也都是实在亲戚。
看着萧明睿,怜惜之余,倒是都对东宫那些个庶子有些不待见,连带着对太子也有些不冷不热。
大公主看在眼里,自己这个大弟,真是不知道被哪罐子猪油蒙了心,越发的糊涂,自己虽是长姐,可到底是各自成家了,不好多说,大家虽在归元墟中推敲出各种打算,可大公主私心里,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还是盼着好的,只是眼前的景象,宗亲们的态度,也只能在心中连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