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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窥见

重生嫡女之开局就被抄家

男人们如何狂欢至深夜不管,女人孩子们可熬不住。

坐在副桌的老太太和张氏一行在敬过第一轮酒后就回返了四合院。

照常进入归元墟,有内力在身的人,不想醉便能不醉,众人照常修炼。

魏子熙双颊坨红却一脸严肃,众人却完全不知她是被那半碗高粱酒给吃醉了,只觉得她今日沉默了些,喊她去林子也不去,只呆呆的望着京州的星图。

便也不勉强她,各自带着灵宠捕猎去了。

魏子熙安安静静的看着星图,脑袋浑然不知今夕何夕,归元墟的天光亮的她脑袋嗡嗡作响,只想找一个清静的暗处躲藏。

意念一动,便来到了护国寺的大雄宝殿,坐在蒲团上仰视着那慈悲的佛祖,内心却不自知的沉入了前世那无人可倾诉彷徨无措的时光。

魏子熙总是习惯沉默,沉默的面对各种境遇,以期任何人都无法窥视自己的喜怒,只因这喜怒,在太长的时间里,都没有人在乎,没人在乎的东西,又何必做给别人看?徒增笑话。

太久太久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一个可以有喜怒的人。

坐在佛前与那佛祖安静的对视,可能是魏子熙在这个世间,还能找到过去的自己的唯一方式了吧。

“子熙?”

“大师。”随着一道疑惑的问询传来,魏子熙在烛火中绽开清浅笑容,一如往昔。

松纯一愣,举步入了殿:“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魏子熙却愣愣的看了他半晌,兀自呢喃道:“我怎么这时候来了?什么时候?来哪儿?我想来自就是来了呀。大师?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不,你不是。”说完便是扬手。

松纯大师带着那一盏油灯便消失在大殿,大殿重新陷入黑暗。

魏子熙犹自对着那黑暗中的佛祖安静的笑,安静的哭。

殊不知,那站在殿外的人,蓦然瞪大了双眼。

归元墟内,众人撒野回来,没见到魏子熙,却见到了里里外外转悠的松纯。

松纯被魏子熙送进来后,只愣了一瞬,便吹灭了油灯,在归元墟中四处溜达。

今儿魏子熙没做饭,只得支了火堆烤肉吃,张氏去摘了些果子回来,众人围着火堆落座。

松纯问道:“你们今儿是不是吃酒了?”

见老太太和张氏点头,松纯才说了子熙的状态,苦笑道:“怕是吃醉了,一会儿认识我,一会儿不认识我,怕是梦魇了异世之事了。”

在座之人虽不知魏子熙的具体经历,却是知晓此事的,一时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担忧。

只松纯略知魏子熙的沉默和笑容,总是隐藏着无法诉说的伤痛,一时之间心中有些焦灼,略略跟大家说了异世时魏子熙成长中的经历,最后却又提及:“她将我送进来时,明睿就跟在殿外呢。”

众人又是一阵叹息。

自从去年回京以后,四公主手下六百暗卫只贴身留了四十人,其余便都使出去跟着跑项目了;

长公主手上的锦衣卫也由明转暗,分布到了各州府,全国都在重铸城防,水泥方子的下发和普及,建设过程中的监理,都是锦衣卫在暗中操作,至于明面上的铁矿,则是京机大营派人统一押送运输。

这也使得,大家都没有精力顾着萧明睿,而萧明睿被太子和太子妃拘在东宫学文,又实在拘不住,虽是皇长孙,却不去勋贵子弟所在的国子监读书,连东宫都待不住,太子妃又不让他与宗族平辈的弟弟妹妹们接触,锦衣卫和暗卫都忙,太皇太后和十三也不在京中,一时之间倒也沉稳了下来。

尚未及冠的少年郎,虽然是嫡出唯一的皇长孙,可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前后左右的不着落,最后就跟着松纯练武,寻常也就住在大护国寺,鲜少外出。

“罢了,随他们去吧。”沉默的吃完烤肉,老太太才叹出这么一句,而后便也没了修炼的兴致,骑着白虎带着松纯在归元墟中走走。

大雄宝殿外,萧明睿僵站着,脑子轰隆一声,暗影中隐藏的那人,竟有如此神仙手段,此人明显与松纯大师相熟,恍惚间,好似终于明白了西州之战为何会如此顺利,各种诡异,必与此人脱不开关联。

而眼见松纯不知被殿中之人驱逐去了何处,一时之间进退不得。

进了,怕被此人驱逐去不知何方,退了,又不甘心,想要一睹此人真容。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殿中的魏子熙,哽咽的唱着这首水调歌头,词不成句,调不成音,却结结实实的砸出了心中的思念和萧索。

萧明睿听着那稚嫩的嗓音中无边的枯寂,心中悲凉的同时,更是抓耳挠腮,这个嗓音如此稚嫩,背坐着的身形亦是如此纤细,又何来如此的萧索枯寂,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心中的好奇喷涌,最终默默退开,转到暗处檐廊外,足间轻点,上了大雄宝殿的屋顶,揭开佛像上方的瓦片,眼神探去,月光下,却是一张白皙稚嫩的脸庞。

朦胧中似有些眼熟,却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只是觉得,那瘦弱的身形,含泪却沉寂的双眸,微微开合的唇不见血色,一遍遍像是要唱尽悲苦与萧索,那样的一个小人儿,那样的一副场景,生生揪得自己心肝都疼。

好想将人搂进怀中暖一暖问一问,丫头,你在思念谁?又在为何悲伤?

冰凉的泪水无声滴落,萧明睿亦想问自己,我在思念谁?又在为何悲伤?

怎的这歌能让人如此的痛?

一人坐在蒲团仰视,一人趴在屋顶俯视,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着他,只两人都无知无觉的默然流泪,直到人累了,歌声歇了,静静的睡着了,他才进了殿中,将那丫头已然冰凉的身子抱入怀中。

左手将人环抱在自己盘坐的怀里,掌间触及的布料不似粗布,亦不似细棉,长发披散,闭着眼睡着的小脸尤带着婴儿肥,样貌说不上漂亮,只能算是无关没有硬伤,眼角尤挂泪痕,右手轻轻描摹着丫头的眉眼,而后落于唇上轻轻揉捻,直揉到显出温润浅粉,才满意的罢手。

将丫头的双手置于掌心,小小的手犹自带着薄茧却不见骨节粗大,指甲粉粉嫩嫩却无一丝续甲,这双手,倒是清净爽利,却也并非娇养出来的柔荑。

萧明睿犹自把玩猜测,直到晨曦微露,怀中的丫头皱了皱眉头,他才将她放下,自己起身躲到佛像后面,静静的等她离去。

他到底是不敢问她是谁,怕扰了她再也不来。

魏子熙以蜷缩在他怀中的姿势侧身蜷缩在尚有余温的蒲团,却还是被冷醒了,伸手想要抓被子,却触摸到冷硬的地面,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并未睡在归元墟,亦不在家中。

愣了愣神,想起昨夜的事,倒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闪身回到归元墟,必须给松纯道个歉才行啊。

轻轻浅浅的呼吸声没了,萧明睿便知人已离去,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不若问问她是谁,她若不来,他便去找她。

卯初的时分,魏子熙回到归元墟,众人皆是等得有些焦灼,见她好好的归来,才松了一口气。

魏子熙有些羞赧的解释自己是吃醉了酒,却无人责怪她,只老太太搂着她声声安慰,连道无事。

魏子熙为了给松纯大师赔罪,做了一大桌的素斋吃了一顿,又备了好些果子,做了好些点心给他带上,才将众人送归。

只张氏酸她一句酒量也太差了些,却被老太太瞪眼狂追八百里,打了一架才回庄子。

逗得魏子熙一整天都乐呵呵的笑。

有些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不可磨灭;

有些伤,无法痊愈,不去触碰,便也不会痛。

那些都是时光的碎片,无法忘记,却也无法提起,当失去不再可悲,那拥有便也不再可喜了,所以,不论悲喜,都值得存在。

松纯拎着两大篮子回道禅房时,却被那双眼通红,眼下青黑的少年郎死死盯住,心中叹气,昨日子熙突然到来,且又那么反常,还恰巧被这犟驴撞见,老太太一句随他们去,自己该当如何给这犟驴交代过去,真真是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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