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涛拼了命地跑,天鹅群越追越近,他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天空都暗了。就在距离竹林不足两丈的地方,脑后被狠狠地啄了一下,接着肩头也被天鹅的翅膀重重地拍了一下,他顾不得反抗,猛地向前几步,窜入了竹林。
竹林空间狭窄,天鹅无法展翅,大半都被阻挡在林外,但仍然有十几只勇猛者冲入林中,对谢涛穷追猛打,锲而不舍。谢涛一面疯狂向着竹林深处逃窜,一面用力甩脱扑上来的猛禽,腿上,屁股上,背上也不知道被啄了多少口,回身踢打时还险些被啄中要害。
谢涛在竹林里跑啊跑啊,终于跑不动了,回头看看还有七八只大鹅尾随不去。他干脆也不跑了,蹲下夹紧腿抱着头,随便它们处置了。那几只天鹅见他停了下来,愣了一下,马上便兴奋地伸长脖子朝他俯冲过来。
谢涛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袭击,突然又听到一声唿哨,那几只天鹅立刻都停了下来,收起长脖子转身向着竹林外走去,有一只还恋恋不舍地一直回头看他。
谢涛看着那几只扁毛畜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刻又弹了起来,屁股被啄伤了,坐不得。他扶着一根粗壮的毛竹站起来,弯着腰,喘着粗气。他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突然让天鹅咬他,这几天不是玩得挺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呀?
正低头琢磨着,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红色,他抬起头,看见栗红依正背着手站在面前。
栗红依看着谢涛狼狈的样子,头上的发髻已经散了,头发散乱地披着,身上的衣服被竹枝刮得破破烂烂的,脚上还少了一只靴子,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谢涛一下子便恼了,他愤怒地吼着:“有病啊你!你知不知道那天鹅咬人有多疼,要不是我跑得快就出人命的!”
栗红依被他吼得一愣,听到他说出人命,轻蔑的一笑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你手上的人命恐怕比这林子里的毛竹都要多,要不然哪来的勇毅候?”
谢涛没有记忆,但也知道原主是个狠角色,他无从辩驳,也不吭声。
“可惜你的命现在握在本将军手里,只要本将军高兴别说让天鹅咬你,就算把你剁碎了喂我的天鹅又怎样?”
谢涛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任人鱼肉的阶下囚,心头一阵气馁,垂着头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栗红依也觉得没了意思,便吩咐跟着来的兵士把谢涛带回了牢房。
谢涛回到牢房,撸起裤腿,看到腿上被鹅啄得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还破皮了,估计屁股上和背上也一样。忍不住在心里骂栗红依就是个间歇性神经病患者,今天肯定是忘了吃药了!
晚饭时间到了,狱卒提来了饭菜,谢涛趴在矮塌上,身体一动就疼,也懒得起来吃了。
过了一会儿,牢房的门又开了,他都不用看便知道是飞鸢。
“怎么没吃饭?赶紧吃,将军还等着你呢。”飞鸢催促着。
谢涛把头扭到一边说:“你去告诉你们的将军,我身上衣服都破了,鞋也没了,去不了了。”
“去不了也得去!”飞鸢子说着便来拉扯他。这一拉不要紧,谢涛本来就破烂不堪的袍子被她拉下了一大块,半边大腿都露出来了,真正是衣不遮体了。
飞鸢不小心看见他青一块紫一块的大腿,脸一红转身跑出了牢房。
谢涛也无所谓,继续趴在矮塌上。
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天已经黑透了,牢房的门又开了,有人打着灯笼来了。
谢涛也不转头看,说不去就不去,谁来我也不去。
“起来。”
嗯?竟然是她!这么多天栗红依还是第一次进牢房来看他,谢涛扭过头看见她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提着一个篮子。
栗红依把篮子放下,对谢涛说:“换上。”
谢涛看了一眼,篮子里是一套衣服和一双靴子。他倔强地一扭头说:“不换。”
“饭也不吃?”
“不饿。”
“好。来人,把饭菜撤了,饿他三天!”
一听说要饿三天,谢涛连忙说:“等会儿!我说我现在不饿,也没说一会儿不饿。你先出去一下。”
“为什么?”
“你不会想看着我换衣服吧?”
栗红依一怔,转过身背对着他。谢涛把身上的破衣服脱掉,换上栗红依带来衣服,还挺合身,鞋也合脚。
换好了衣服,谢涛决定吃饭,跟一个神经病置气饿着自己不合算。他腿上屁股上都有伤,坐也不能做,跪也不能跪,只能端着碗蹲在地上吃饭。栗红依挑着灯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一阵暗爽。
吃完了饭,栗红依吩咐道:“跟我走。”
“不去。”谢涛今天不想营业。
“两个选择,你自己主动跟我走,或者我打到你跟我走。”
谢涛知道自己被下了药,身上力气使不出来,肯定打不过这个恶婆娘。算了算了,不跟神经病置气。他乖乖地跟着栗红依走出了牢房,来到将军府的书房。
栗红依把他带到书房便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干瘦的老头。
“老朽西九条,侯爷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见过。”
“呃…你好。”反正谢涛是没有记忆的,他说见过就见过吧。
“听说今天侯爷受伤了,我来给侯爷检查一下,上点儿药。”
“那有劳了。”
西九条像模像样地给谢涛号了脉,然后说:“请侯爷宽衣上塌,老朽为侯爷上药。”
谢涛也没扭捏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只剩下一条亵裤。
“这个也要脱了。”西九条指着谢涛的下半身说。
谢涛低头看了看,这个脱了就一丝不挂了,那也太坦诚了吧?不过想想自己受伤最重的地方就是屁股,有几只大鹅特别流氓,专门咬他屁股。
他转过身,脱掉亵裤,快速地趴到塌上,背面向上。西九条拿出一瓶药膏开始给他涂抹伤处,粗粝的手指在他后背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如果不是那药膏涂在身上很舒服,谢涛都怀疑这老家伙在故意沾他便宜。
终于,药涂完了,西九条拍了拍他说:“请侯爷翻个身。”
啊,还要翻身?澡堂子搓泥吗?搓完了A面还要搓B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