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世宸面无表情，但没说什么，他赶着要先带她去医馆检查，命令珠娘拿好食盒直接去医馆。
赵娣儿听着他吩咐丽娘，面色平静，从床上下来。
凌世宸过去扶她，“小心一点。”
赵娣儿没拒绝，但是没说话，虽然没反抗，可是排斥的意思很明显。
凌世宸心里有些难受，闭了闭眼睛，沉声道：“你想穿什么衣服？我去给你拿。”
“随便吧。”她应了一声。
凌世宸给她拿了一条浅紫色的裙子，他一直都记得她喜欢浅紫色。
赵娣儿慢吞吞穿上。
凌世宸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之后，他抱她下楼，赵娣儿没有阻止，她浑身没力气，让她自己走楼梯还真觉得累。
凌风开马车送两人去医馆。
路上，凌世宸把赵娣儿抱紧，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轻声说：“你的身体好冰。”
“嗯。”赵娣儿自己都觉得冷，这两晚，明明是炎热的酷暑，她却冷得觉得不需要开窗户散热。
也许是因为吃得少，也许是因为病了体虚，总之身体能量不够了，觉得好冷。
凌世宸拿了一条薄毯裹住她的身体，马车内放着降温的冰块，还是挺冷的。
一刻钟后，马车抵达了医馆。
凌世宸带赵娣儿去见华之远，华之远愣了一下，“小表嫂，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吧？”对外人，赵娣儿很客气，微微笑了一下，掩嘴咳嗽。
“听起来蛮严重的。”华之远拿出脉枕给她号两手脉，“风邪入体，我开点药给你回去吃吧。”
“好，谢谢华大夫。”赵娣儿虚弱地应着。
凌世宸让凌风扶她出去坐一会，他自己留在房间里跟华之远说话。
“之远，你再仔细号号脉，看看娣儿有没有怀孕，另外，给我和娣儿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包括是否有私密隐疾。”凌世宸来的时候，心里有些疑惑，明明他们经常那啥，可是娣儿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他开始在想，会不会是当年，她受过什么伤，导致她现在……
他不敢在想下去。
一切还是等号脉出来再说吧。
如果怀孕，就放心了。
如果没怀……
“查一下是放心一点。”华之远点了点头，开了一沓方子出来。
凌世宸拿着方子，从房间里出来。
赵娣儿坐在长长的过道上，身上披着一条薄毯，明明每天都让丽娘给她做好吃的，可是她越来越瘦了。
坐在等候椅上，苍白的脸孔静静盯着某一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得出，她不开心。
澄净的眼眸里装满了忧郁。
再没有以前那种灵动的样子了。
凌世宸的心口忽然很闷很沉，他想过去抱抱她，可又害怕她露出嫌恶的样子。
好好的一段感情，怎么都走到了这一步呢？
凌世宸深感无力和迷茫，他走过去，让凌风去借一把轮椅过来。
“娣儿，你坐在轮椅上，我推你去做检查。”凌世宸将她抱上了轮椅。
赵娣儿看着他，眼珠格外的凉淡。
她明明没有生气，也没有怨恨，可这样的冷淡，让心与心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凌世宸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她一点生命力都没有，就像一只傀儡，沉默地呆在他身边。
凌世宸有些难受，下意识去握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就那么脸色漠然地看着别处。
凌世宸先带她去号脉。
赵娣儿没有反对。
后来是药婆检查身体。
赵娣儿奇怪地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个？”
“你身体有点差，我让之远开了一个全身检查，都做一下放心一点。”
赵娣儿没意见，都听他的。
她被他抱着，放在房间里的床上。
凌世宸让她做什么检查她就做什么检查。
她既不反抗也没有意见。
老人的手在她身上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圈，她面无表情，就像连痛觉都自动屏蔽了。
凌世宸的心口拉出细细的疼，她现在听话了，他却开始害怕了。
做完一部分检查，华之远给凌世宸写信，“诊断结果出来了，表阿兄，小表嫂没有怀孕。”
这时候的赵娣儿还在做身体检查。
这个检查她倒是挺重视的，最近老觉得心脏不正常，她转头问大夫，“大夫，我心脏有没有问题？”
大夫把着脉细细思量，“心跳是快了点，但是在正常范围内。”
“可是我这几天都睡不着。”
大夫看了下她的脸色，“你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睡眠不好，也会引起心脏问题的。”
“最近睡眠是不好，我总睡不着，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在想事情。”
大夫闻言，想了想对她说：“我建议你去看看擅长医心的大夫。”
“大夫的意思是精神问题？”赵娣儿愣了，她心理出问题了？
“嗯。”大夫没说太多，因为他不是专门研习心理的，无法给赵娣儿诊断病情。
心脏房间外。
凌世宸离开了华之远，心里既觉得失望，又觉得幸运。
幸好不是怀孕吃了那些大寒的药汁。
可同时，他很失望这个结果。
赵娣儿拿着报告单从大夫那里出来。
凌世宸看向她，她站在那，眼神飘忽地盯着地面，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没事吧？”凌世宸出声问她，“是不是困了？”
她的精神看起来很萎靡，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赵娣儿点点头，“嗯。”
是很困了。
凌世宸将她抱回了轮椅上，她没有动，垂着眸子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凌世宸推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赵娣儿在马车上睡着了。
华之远给她开的药是带助眠的，吃完就会发困，她吃完药不一会儿，就感觉眼皮子在打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凌世宸坐在她身边，静静望着她的睡颜，眸色深谙而复杂。
一刻钟左右，她又惊醒了。
满眼的红血丝，疲惫困乏却睡不久。
赵娣儿重新闭上眼睛。
她想再睡一会，可是精神进不去，就像，你知道眼前有一个沉沉的黑渊，你只要陷进去，就能睡着，可是，就是陷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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