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子摸摸她的头，“你是她最珍爱的宝贝，你好好活着，活得快乐，就是清秋最大的心愿了。”
“嗯。”赵娣儿应了一声，问蒋老爷子，“外公，你知道我阿母葬在哪里吗？”
她想去看看阿母，之前她一直不敢问阿父，怕提起阿父的伤心事。
“就葬在南城的凤台山，你想去看她的话就去看看。”蒋老爷子声音幽幽的，“你阿母死的时候，我可恨你阿父了，我还打了他一顿，后来听到他一直跪在你阿母坟前，跪了三天三夜，等别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奄奄一息，他那时候大概是想陪着清秋一起去的，但因为有你在，他最后就慢慢振作起来了，所以我之后，就没再怪他了。”
原来阿父这样地爱阿母。
赵娣儿听得很震撼。
回去的路上，凌世宸驾着马车，赵娣儿坐在副驾位上，表情很沉默。
“怎么了？怎么晚上跟外公说了会话，回来就这么沉默了？”凌世宸拉着缰绳问她。
赵娣儿瞥他一眼，“刚刚知道我阿母葬在哪里，打算明天去看看她。”
“到时候我陪你吧？”
“不用。”赵娣儿轻声拒绝，叹气，“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凌世宸抿了抿唇，“最近是非常时期，你最好一直跟我呆在一起。”
“嗯？”她望向他，“怎么说？”
“晚上封县令给我传话，顾风华那边证据不足，有人替她顶罪了。”封县令是封衍的阿兄，全名封停。
凌世宸的意思是，顾风华出来了。
赵娣儿没多少意外，她本来就比夏侯家那些人难对付。
“最近你们顾氏风起云涌，顾风华跟顾正廷斗起来了，你是关键人物，要保护好自己，出门带近卫。”凌世宸把这些事告诉她，如果是以前，凌世宸或许只会保护赵娣儿，不会告诉她这些凶险的事情。
但现在他觉得娣儿成长了，她懂这些险恶的，或许告诉她，她能更好地保护好自己。
赵娣儿点点头，“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我做这些也有我的目的。”他看了她一眼，笑，“我担心我新妇无缘无故被卷入争斗，被人害死，要是这样的话，我就成了寡夫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赵娣儿有点无语。
凌世宸接着说：“所以你最近跟我住在一起，最好没事也跟我呆着，可以陪我一起去铺子，我这里比顾正廷那边安全，他现在腿骨裂了，又碰到铺子内斗，估计对你分身乏术。”
“嗯。”赵娣儿应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话。
风起云涌时，要保护自己，才能在风浪之中明哲保身，她不是傻瓜，这种时候就不要提什么尊严了，活着才最重要。
*
医馆这边。
顾露薇的脸已经缝好了，缝了几十针，大夫告诉她，她的体质娇弱，她的脸以后估计很难好了，就算伤口愈合了，也会浮起来，变成一条条白色的肉，纵横在脸上。
顾露薇听完，眼前阵阵发黑，哇一声哭了起来。
顾风华坐在她边上，心头憋闷得很，“好了，慢慢治吧，多整几次容，总能弄好的。”
顾露薇哭哭啼啼，“都是顾问薇那个贱人害我，阿母，她进去了没有？”
她今晚就要顾问薇死，她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说起这话，顾风华心情又烦躁了，“没有，楚楚临时叛变，替她改口供了。”
她没事，倒是顾风华自己惹了一身骚。
而她现在忧愁的，不止是顾露薇的脸，还有赵娣儿，那个贱人她是很恨，可她如今被凌世宸保护起来了，她根本找不到她落单的机会，要是她不死，顾氏这边就会有变故。
顾云斐也被保护起来了，现在层层把关，不像一开始那么好下手了。
她就怕拖着拖着，顾云斐醒了，到时候她就真的玩完了。
而且现下，她跟顾正廷的争斗开始了，回不了头了。
其实起初她并不想对顾云斐下手，因为她认为顾云斐没多少年可活了。
再拖几年等他死了在跟顾正廷争斗可能会好一点，可坏就坏在顾云斐动手术了，而且手术成功了，如果顾云斐痊愈，十年八年的不死，又有个亲生女儿坐镇，只怕她很难谋到权力了。
所以一直跟她交好的杨总管就让她不如趁机下手。
失败了，就拿着应得的部分退出顾家。
但要是赢了，整个顾氏都是她的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蛰伏，私底下吸纳了不少股份，只要大部分股东愿意跟她联手，她还是能把顾正廷搞下台的。
听到赵娣儿没事，顾露薇憋屈得指甲都掐出了血，“楚楚这个贱人，我早知道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顾风华眼神里带着冷，她动不了赵娣儿，她就让楚楚陪葬！
*
翌日。
赵娣儿去了凤台山。
凌世宸亲自送她来的，还带了两个近卫。
夕阳的余晖里，赵娣儿静静望着蒋清秋的坟墓，她只见过蒋清秋的画像，没见过她活着的时候。
但从外公那些话里，可以判断出她是个特别有主见的女人。
“阿母，我来看你了……”她跟蒋清秋说了很多话。
当天晚上，她就梦见了蒋清秋，活着的蒋清秋。
她穿着一条淡雅的裙子，走到床边，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温柔地望着她。
赵娣儿觉得那种感觉很亲密，像是真实的，蒋清秋叫她乖宝宝，还叫她照顾好阿父，一脸的温柔和宠溺。
“阿母……”醒来的时候，赵娣儿满眼是泪。
凌世宸以为她又做噩梦了，将她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没事，做梦而已。”
黑暗中，赵娣儿看着凌世宸，那瞬间心里的痛和委屈像是被放大了，她抓着他的睡衣，嚎啕大哭。
“梦见岳母了？”凌世宸柔声问她。
赵娣儿哭得越凶了。
凌世宸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有郎婿我在，没事。”
赵娣儿缩在他怀里，怅然地哭。
凌世宸一直给她摸头，摸背，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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