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毫无预兆从屋里冲出去,朝着游廊滚了下去。
赵娣儿瞳孔紧缩,指尖都冰冷的。
她刚才没有推她啊,只是挥了一下,她自己摔了下去……
下一瞬,有护工听到动静,从外面跑进来,见到夏侯夫人躺在楼梯底下,有人就赶紧跑下去扶她。
夏侯夫人奄奄一息,将手颤颤巍巍伸向赵娣儿,“是她推我下楼的!”
说完,她吐了口血,昏死过去。
赵娣儿瞳孔一扩,血液从头寒到了脚底……
夏侯夫人被推进了病房里。
赵娣儿坐在走廊上。
夏侯雪跟夏侯蓉赶来了,那名救夏侯夫人的护工把事情经过跟她们说了一下。
夏侯雪皱了皱眉。
而夏侯蓉怒火中烧,冲过来就想打赵娣儿,但被华之远拦住了,“你别那么激动,现在,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我已经让人去调查真相了。”
“我阿母无缘无故摔下楼梯,不是她又是谁?”夏侯蓉气得想挠死赵娣儿。
但她被华之远按着,怎么都动弹不了。
不到半个时辰,宋杰跟凌世宸都来了。
当时在场的医馆人员都被聚集在一起,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华之远是第一个收到这些人证词的,看完,他沉默了。
因为在证词里,夏侯夫人一直都是和蔼可亲,还笑吟吟的,赵娣儿低着头,片刻之后,夏侯夫人甚至还拿了一张银票给赵娣儿,没过一会儿,
赵娣儿伸手推了她一下,夏侯夫人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怎么样?”凌世宸问华之远。
华之远神色凝重,“人好像是赵小娘推下楼的。”
至少在当事人和护工的口中,是这样。
凌世宸皱着眉。
再看一眼坐在走廊上的赵娣儿,她呆坐在那里,仿佛六神无主。
“娣儿。”
凌世宸走过去,轻声喊她的名字。
她呆呆抬眸。
“楼梯间……是怎么回事?”
凌世宸低声问她,虽然在供词里,是她推的夏侯夫人,可他不信。
赵娣儿的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夏侯蓉冲了过来,“贱人!你把我阿母推下楼梯,她都五十多岁了,还有多年的心疾,你故意的,是要她死是不是?”
夏侯蓉疯狂地冲过来。
下一秒被凌风制住了,靠近不了赵娣儿。
她挥舞着手臂,胡乱踢打着,“你害得我阿母躺在病床上,我要杀了你!”
“够了!”
凌世宸阴冷地看着夏侯蓉,眼眸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夏侯蓉没想到这个时候凌世宸还护着她,她十分的不甘心,哭着说:“姐夫!就算你喜欢赵娣儿,你也要懂得分是非,她这次推我阿母下楼是谋杀啊!谋杀!”
另一边,夏侯雪也看完了供词,她捂着嘴,哭得凄凄惨惨。
“袅袅阿姊,不要太难过。”宋杰安慰她。
夏侯雪泪流满脸,从轮椅上滑了下来,跪在宋杰面前,“宋杰,我求你!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宋杰是都城第一大状,只要她抓住了宋杰,赵娣儿必死无疑!
想到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夏侯夫人,夏侯雪又心酸又清醒,阿母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因为事发前,阿母曾告诉过她,她一定会让凌世宸娶她,让她把握机会。
聪明的夏侯雪瞬间就意识到,这就是阿母让她把握的机会!
*
赵娣儿被凌世宸带回了病房。
凌世宸将病房门反锁上,看着脸色苍白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赵娣儿摇着头。
她想不起来了,她当时确实碰到了夏侯夫人,可她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推下楼。
一切记忆都变得很模糊。
可是夏侯夫人确确实实摔下了楼。
也许当时是她站不稳,她以为她要打她,才条件反射挥手,但她没想到那股力能将她掀翻下去。
一切都很乱,她没有头绪。
她捂着脑袋,忽然感觉头很疼,她用力按住,脑袋本来就伤了,现在一想事,就很疼。
“娣儿,你怎么了?”
凌世宸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赶紧派凌风去找华之远,“凌风,快去找之远,让他过来一趟,娣儿头疼……”
赵娣儿昏迷了。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意识深深地沉进梦里。
她抬起手,然后夏侯夫人就从楼梯摔了下去。
她确确实实碰到了她。
而夏侯夫人,确确实实地摔了下去,撞得头破血流……
所以,是她推她下去的吗?
“不!”
她喊了一声,整个人从梦里惊醒,然后,就被人拥进了怀里。
手背上扎着针灸。
而抱着她的男人是凌世宸。
赵娣儿呆了呆,外面已经天黑了,她讷讷道:“我刚才昏迷了?”
“嗯,你刚才头疼。”凌世宸除了说这句话,没再说什么,好像是怕再次刺激她,只言片语都没提。
赵娣儿也没说,她抿了抿唇,然后就哭了出来。
她觉得很痛苦。
凌世宸静静抱着她。
等她哭完了,才轻声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赵娣儿摇摇头,一双眼睛漆黑无光,“夏侯夫人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已经几个时辰了,还在抢救……
赵娣儿的脸色白了白,“是我推的她吗?”
她自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模模糊糊间,就是觉得有碰到她,但没有使力。
“供词里是这么显示的。”凌世宸没有骗她。
赵娣儿点头,嗓音静静的,“我当时应该有碰到她,但我没有使力,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站不稳。”
“凌世宸。”
“嗯?”
“我。”她低下眸子,“我会坐牢吧?”
凌世宸没说话,双目幽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侯雪那边有没有找我?”见他没说话,赵娣儿又问。
夏侯夫人出了那样的事情,夏侯雪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她料想到了,对凌世宸说:“我能见见她吗?”
她望着他,眼里都是红血丝。
凌世宸摸了摸她的头,嗓音低哑,“不用去见,你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她的声音又淡又低,“不管是故意还是过失,这次我好像跑不掉了。”
估计要坐牢吧。
她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她想通了,与其这样坐立不安着,不如去面对。
如果真是她推的,该判几年就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