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七夕目光呆滞了几秒,然后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风衍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内脏破裂,情况十分不好。现在正在抢救,华大夫亲自诊治。”
“真希望他这回救不活。”七夕苍白一笑,他死了,她也就能解脱了,哪怕要去坐牢。
赵娣儿惊到了,下意识握住宁七夕染着血的手指,急急地劝道,“七夕阿姊,你真那么恨他?”
“有时我在想,他要是出门或者游玩时遇到意外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摆脱他了,可祸害总是遗千年,好久好久了,他还是活得好好的。”宁七夕看着窗外,眼神安静,如此没有里的话,说出来的声音恬静平淡,甚至有点向往。
赵娣儿有种她要开窗跳下去的错觉,手指紧了紧,握住她的衣角,“七夕阿姊,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不会的。”她摇了摇头,凉凉一笑,“我不会自杀。”
她还有年迈的阿父阿母要照顾,她虽然是个小女娘,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这时候,一队衙役来了。
风夫人那边报了官府,以杀人罪状告宁七夕。
宁七夕的反应很平静,去里屋洗掉手上的血,就跟着衙役走了。
赵娣儿心情焦虑,她很想拦着,可是衙役也是秉公办事,她什么都做不了。
宁七夕被衙役带走了。
赵娣儿只好去紧急救治屋子门口找凌世宸,但人已经不在了。
赵娣儿请医馆的侍从去找凌世宸。
“你们人呢?”
“风衍手术结束了,现在在最里面的救治屋里,你跟我过来吧。”凌世宸淡淡道。
“好。”
在医馆最里面的屋子救治啊,那情况应该挺严重的。
赵娣儿有些担心,要是风衍真出了事,七夕阿姊就麻烦了!
她不想七夕阿姊出事!
她转身去了最里面的房间,几个好友都来了,正在门口安慰老泪纵横的风夫人。
这里是医馆最隐秘的地方,通常只有生命垂危的达官贵人才会送到这里,是拒绝探视的。
大家只能透过打开的小半扇窗户,看着里头的风衍,他昏迷着,精壮的胸膛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赵娣儿站在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就听到风夫人说:“宋杰,这回你一定要帮帮风衍!”
“那个女人,居然敢把我儿子伤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风家,她有什么好的?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谁知道风衍就鬼迷心窍,直接在外面偷偷把堂给拜了!为这事,我都气得睡不着……”风夫人絮絮叨叨。
听得出,她很不满意宁七夕。
宋杰静静听完,对她说:“风伯母,你放心,风衍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一定会帮他的。”
宋杰可是从不败诉的都城大状!
风夫人说:“我一定要让那个女人坐牢!”
宋杰:“好。”
赵娣儿听得心里咯噔了一声,走过去,轻轻拉住凌世宸的衣角。
凌世宸的视线向下,看到她白皙的小手拉着他,显然是有话要跟他说,就和她走远了一些。
“怎么了?”凌世宸问她。
赵娣儿抬眸望他,“你们真的要告七夕阿姊?”
凌世宸:“不是我,是风家。”
“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华大夫刚才有跟你说过吗?”她刚才想问七夕阿姊的,谁知道衙役就来了,她没来得及问。
凌世宸淡淡道:“晚上宁七夕的未婚夫来看她,风衍有点吃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闹到了动刀子的地步。”
要说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大致能猜到,应该是风衍吃醋想跟她发生关系,她不肯,所以拿刀刺他。
“那……七夕阿姊会坐牢?”
“会的可能性很大。”凌世宸回答得很简单,也很清晰。
赵娣儿唇动了动,忍不住问:“凌世宸,你可以帮帮她吗?”
凌世宸冷漠的摇着头,语气寒凉,“不能,这件事的性质不一般。”
“不一般?”赵娣儿呼吸缓慢,“什么意思?”
“宁七夕是一刀扎破风衍的脾脏的,正常人无法做到这一点,她应该是早就查过资料,练习过,就想一刀让风衍丧命。”
这种情况下,作为风衍的兄弟,是不可能胳膊往外拐帮宁七夕的。
反倒会为了兄弟置宁七夕于死地。
赵娣儿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
思忖间,许久未见的夏侯雪来了,她滑着轮椅从游廊里出来。
是呢,差点忘了,她也住在这间医馆呢。
“子衡。”夏侯雪滑着轮椅过来,一段时间没见,她瘦了许多,面容苍白憔悴,“风衍怎么样了?”
“还在里面救治。”凌世宸回了她一句。
“嗯。”夏侯雪点点头,看向他旁边的赵娣儿,很淡地开口,“娣儿。”
赵娣儿扭头看着院子,并不想搭理她。
夏侯雪说:“想跟你说两句话。”
“我不想跟你说。”她现在对这个女人特别反感,奈何她是这群人的朋友,风衍生命垂危,她来探望是常理。
说完,她就对凌世宸说:“你们谈吧,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
凌世宸想跟过去,被夏侯雪拉住了衣角,“子衡,我想跟你说说蓉蓉的事情。”
夏侯蓉现在还在女子大牢里,夏侯雪保不出她,是凌世宸的意思。
“如果想说夏侯蓉的事情,我不想谈。”
夏侯雪看着面容温凉如水的男人,手指慢慢握成了拳头,他现在对她,当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子衡,蓉蓉从小到大都是喊你阿兄的,你忍心这么对她?”
“你一味地纵容,才会害了她。”
夏侯雪心凉得厉害,垂着睫毛,“她是我阿妹,我不护着她护着谁,况且,她这次是为了我生母才……”
凌世宸冷笑,“你们一家人的借口还真多,这个为那个,那个为这个,为来为去,就可以伤害别人?”
夏侯雪不想讨论这个,只轻轻地问他:“子衡,你我之间,现在当真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