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世宸扣动扳机,只听“嗖”的一声,贾全膝盖中箭,狼狈地摔到地上。
他“啊”地惨叫着。
赵娣儿被这哀嚎吓到了,蜷起身体缩在他怀里。
“闭上眼睛。”凌世宸察觉到她的害怕,俯首吩咐了一句。
赵娣儿赶紧闭紧双眼。
凌世宸的视线移到贾全身上,黑漆漆的瞳孔闪着幽光,阴森森地让人胆寒。
贾全扶着中箭的腿,龇牙咧嘴地求饶。
他心中满是恨意,却不得不在凌世宸面前低头,
“表哥,这都是误会。这不是我做的,是夏侯莺,她不愿赵娣儿一直纠缠你,才把她送到我的别院来的,说是让我帮忙替她处理了这个麻烦。
况且,娣儿和我不是完全没有情分,她之前就一直在勾引我,要不是姑母横插一脚,说娶了她能给你冲喜,娣儿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是夏侯莺主动找到他,说要送一份大礼给他的。
他来到约好的地点一看,大礼竟是赵娣儿,才没有拒绝。
赵娣儿闻言,睁开眼睛。
凌世宸视线落在她脸上,似乎是在等她的解释。
可赵娣儿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贾全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凌夫人,她为了救阿弟,可能只能委身于他,筹措医药费了。
看到她的沉默,凌世宸手里的箭弩紧了紧,神色极度不悦。
贾全怕他再射一箭,抖着声音说:“如果姑母知道我们表兄弟两人,为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大打出手,她一定不会放过赵娣儿的!”
贾全说的没错,他俩是血脉至亲,如果凌世宸因为赵娣儿杀了贾全,凌府容不下她,贾府也容不下她。
正因为知晓这一点,凌世宸才没有一箭要了贾全的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凌世宸面无表情将箭头向下移,在贾全惶恐的目光中,对准了他的两腿之间。
“嗖!”
血花四溅。
贾全昏死过去了。
不知道是被疼晕,还是被吓晕。
太尉府。
夏侯莺被拒回到闺房后,就一直阴沉着秀脸。
听到护卫来报,说是贾全在别院中了一箭,而赵娣儿被凌世宸就走了。
听完,夏侯莺反手就砸了一个金丝瓷杯,恨得她牙痒痒。
本以为这件事会万无一失的,谁料,凌世宸居然就这么晾着她,火急火燎地去救赵娣儿。
在他心里,她竟连一个下贱胚子都不如?
夏侯夫人一进房间,看到满地狼藉,再抬首,看到爱女坐在桌边哭泣,泪眼婆娑的。
“宝贝,这是怎么了?”夏侯夫人走过去,心疼的要死。
夏侯莺板着一张脸,“子衡哥哥娶的那个冲喜的女人,阿父,你知道吗?”
“嗯,有所耳闻。”夏侯夫人点点头,“凌家臭小子欺负你啦?”
“哎呀,是那个狐狸精!”夏侯莺赌气地转过身去,“每次我和子衡哥哥约会,那个贱人就来搞破坏,哪里都有她!真是阴魂不散!”
“她还有这能耐?”
“当然!这种卖身的人,能有什么闺仪和涵养,用的都是下三滥的手段!和那个贱婢生的夏侯雪一个样子,真是一丘之貉。”
“乖女儿,那你就更要沉住气了。”夏侯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等你进了门,再好好收拾她不迟……”
赵娣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被子下的她穿着一身崭新的里衣。
想起昨日的事情,她连忙起身,然后,听到了屋外的对话。
“子衡,你也在这里?”是凌夫人的声音。
“嗯。”凌世宸听起来淡淡的,“她情况如何?”
听到他问起自己,赵娣儿耳朵竖了起来,想到他昨日温暖的怀抱,轻轻红了脸。
“那当然很不好啦,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换了哪个女子,都会吓坏吧?不如,你进去看看娣儿?”
屋外沉默了片刻,传来凌世宸的声音,“还有很多军务,下次吧。”
听到他的回答,赵娣儿眼神暗淡下来,心中一股难言的失落感。
凌夫人叹了叹气,轻轻推门进来。
赵娣儿赶紧闭眼假寐。
凌夫人将压惊汤放到桌上,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怜的娣儿……”
赵娣儿一动不敢动,屏住呼吸。
凌夫人:“还装睡吗?我可看到你的睫毛动了。”
“……”赵娣儿只得睁开眼睛。
凌夫人温言劝慰,“昨日,吓坏了吧?”
“还好。”赵娣儿说完便沉默着,她没问贾全的事情,凌夫人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理由。
“世宸没进来看你,你难过了?”
“没!”赵娣儿立刻否认,“是他救了我,我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那个臭小子,明明知道是夏侯家的人搞的鬼,也不知道问什么,竟半点也不追究,我真被他气死了。”
闻言,赵娣儿愣住了。
凌世宸心悦一个人,也是会眼瞎的。就算知道她手段龌龊、心思歹毒,也只会一味地纵容下去。
那,她如果继续呆在凌府,似乎是不自量力了。
她就跟凌夫人提出,想回家去住段日子。
凌夫人以为赵娣儿是被吓到了,心疼之下,便答应了。
当天,赵娣儿收拾了几件衣物,回家去了。
她带的全是她出嫁时带来的衣服,凌夫人置办的她一件没拿。
凌夫人让管家送她,赵娣儿也拒绝了。
注定要和离,还是尽快适应原来的生活吧,书上不是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凌夫人看她背了个小包袱出门,眼神闪了闪,好似察觉到了什么。
便问身边的珠娘,“你看,娣儿背的,是不是她当初从娘家带来的那个包袱,大小也一样?”
珠娘思量半天,眼珠转了又转,她心里是希望赵娣儿走得,可看凌夫人的意思,万一让她察觉到了不让赵娣儿走,怎么办?
珠娘没回答,凌夫人也不纠结这个问题,默了默继续问道:“贾全那边怎么样了?”
珠娘:“听说,早晨醒过来了,就是……恐无法人道了,贾夫人正在发脾气,贾老爷也知道了原委。”
“二弟是明白事理的,那小子都是他阿母纵容出来的,这次权当个教训。”凌夫人冷哼一声。
不过贾全无法人道,贾夫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的凌府,怕是不大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