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脸丢大了!我气急败坏地回到房间,看见那家伙正一脸惬意地靠在床头抽烟。
“你还有心思抽烟?”我红着脸生气地说。
“怎么了?二十八分钟,我达标了呀。”他吐出一口烟雾懒洋洋地说。
“你给我解释解释刚才门口那三个人怎么回事?”
“哦,本来说好了求婚成功就下楼开香槟庆祝。可谁能想到你不按套路出牌,给自己加了那么一段戏。”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你明知道有人听门缝你还不提醒我!”我简直快被他气死了。
“我哪知道他们能上来!再说,你一那样,我就什么都忘了。”他说完一脸戏谑地笑。
我气鼓鼓地上床坐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你至于嘛?又没看见,再说你刚才动静也不算太大。”
他一支烟抽完掐灭烟蒂,见我还在生气,便伸手一把揽过我,说:“好了,别不高兴了。晚上我给你跪满三十分钟行不行,包你满意。”
我瞥了他一眼说:“美的你!至少四十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
他抽了抽嘴角,一脸难受地说:“咱能商量商量吗?这个有点太多了……”
“再说一句,五十分钟。”我强忍着笑,板着脸说。
“行,四十就四十,我努力。哎,咱二十加二十,薄利多销行吗?”
“你哪儿那么多闲嗑儿,赶紧滚,烦死我了。”我说着便把他推下床,又往门外推。
“哎,哎,等会儿,你让我穿上裤子!”他一边叫着一边套了条大裤衩。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脸红,过了一会儿我嫂子推门进来。她笑着凑近我,看着我手指上的钻戒,说:“戴上了?这钻石可有点小啊,我寻思不是个鸽子蛋也得是个花生米吧。”
我看着手上的戒指,钻石不大,似乎一克拉都不到,但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那么合适。我心里甜蜜,便随口说:“小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我满意就行。”
我嫂子突然就贼兮兮地眨眨眼促狭地说:“怎么?妞妞她爸小啊?”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小也没关系,你喜欢吗。”她笑嘻嘻地回答。
我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地跟我嫂子撒娇说:“嫂子!你怎么越老越不正经!”
“好了,别矫情了,赶紧下楼吧,都等你呢!”嫂子说着就拖着我下楼了。
这事儿我没机会解释,也不愿意解释,反正我自己知道就好。于是,子毅悲催地在我嫂子心里留下了那样的印象。而且我猜以我嫂子的性格当晚就会打电话告诉我哥。
我和我嫂子下楼时,李伟轩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做通了妞妞的思想工作,这小假洋鬼子终于明白故事和历史的区别了,保证不再和同学打架了。李伟轩对女孩子,永远比瞿子毅有办法。
晚饭在李伟轩一个朋友开的私房菜馆吃的,也算庆祝子毅求婚成功。结了婚的李伟轩越发沉稳,看着他和婷婷,我想到曾经的我和子毅。他们的幸福比我们的幸福来得早一些,也希望他们永远幸福下去。
可是我并不欢迎他们经常来造访,不是不想念,只是现在的李伟轩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公众人物,即使他再低调,也时时有人关注。我希望我和子毅的日子从此平静美好,不再受打扰。
那天晚上子毅喝了很多酒,回到家里就睡得死死的。那天的月亮特别的大,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被子上留下一道斜斜的光影。在这样的大日子里,在这样的月夜下,我好想和身边的这个人说说话,可看着他睡得这么沉,我也舍不得把他弄醒。心里一阵无趣,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得那么痛快,让他的求婚毫无悬念,怎么也应该让他求个三次四次才好。
睡不着,听着旁边有节奏的呼噜声更加没有睡意,与其躺着翻来覆去,我干脆起床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在网站上下载了结婚申请表,打印好,开始填写。
曾经我也填写过一次这样的表格,每一项都不陌生,填写到证件号码的时候,我打开抽屉找出子毅的护照,看到上面的姓名是张亨利,我才发现我填写的仍然是瞿子毅的名字,生日也是子毅的生日!
我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一共两枚,一枚是来自张亨利的小钻戒,另一枚是来自瞿子毅的素圈指环。
我在抽屉的底层翻出一个文件袋,拿出里面的几张纸,那是几年前的那份结婚申请表。上面也写着瞿子毅的名字,贴着他的照片。
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我和他最初的回忆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虽然我知道隔壁房间里睡着的那个男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酸痛。当年这张结婚申请表上只差一个签名了,可是他到底也没能签上名字,而我这一生和这个叫瞿子毅的男人注定不会有一张结婚证书了。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遗憾,我也不能例外。
我把那份旧的申请表放回了抽屉,又重新打印填写好,这一次我写的是张亨利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我和子毅就去了结婚申请处提交了申请表,一个月后我们便注册结婚了。拿到结婚证书那一刻,我就是张太太了。在澳洲女人结婚后通常会改成夫姓,所以在制作结婚证书的时候,接待我们的officer问我要不要把姓氏一起改了,我拒绝了。
无论我是瞿太太还是张太太,我都是我身边这个男人的太太,他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他就是那个男人,我从头到尾深爱着的男人,从来没有变过,也不会改变。
回到家,立刻就接到李伟轩的电话,“怎么样,终于合法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丈母娘了!”
“不可能名正言顺了,你别忘了,你媳妇儿姓瞿,我是张太太。结婚证上我丈夫的名字是张亨利。”我叹了一口气说。
“怎么着,觉得遗憾了?”
“也没有。就是心里有点别扭。”
“人一样不就行了嘛,女人就是矫情!”他不屑地说。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你不是不是我丈母娘嘛!咱现在还是哥们儿。”
“你现在是媳妇儿娶到手了是不是?忘了你当年是怎么上赶着管我叫妈的?”
“此一时,彼一时。”他嬉笑着说。
“你真是小人!”我笑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