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着一张陌生的脸的男人,却给我带来那样熟悉的感觉。他说他叫张亨利。力哥说过,他和真正的张亨利身材年龄都很像,现在的这个张亨利身型和年龄又和力哥相似,难道是真的张亨利回来了?他不是被权哥喂鲨鱼了吗?
住在那个房子的张亨利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那么到底是真正的张亨利没有死回来了,还是另外的人借尸还魂?
但无论是哪一种,这人都不是力哥。那么力哥又到哪里去了呢?我心中一肚子疑问,忍不住拨打了齐爷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一端传来齐爷愉悦的声音:“丫头,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是每天都要带孩子午睡吗?”
“爸爸,我今天看见力哥以前住的房子搬进了新人,而且他也叫张亨利,您知道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齐爷笑了一声说:“我知道,那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是我安排他住在那里的。”
“那,其实他并不是张亨利?”我问。
“张亨利就是个名字,是个身份,王成能用,其他人也能用。”齐爷依然淡淡地说。
“那力哥回来以后住哪儿啊?我这儿也挺需要他的,您尽快让他回来吧。”我撒娇地试探。
齐爷的声音有些低缓,说:“他不能去陪你了,他已经死了。”
我一下子就蒙了,力哥竟然已经死了!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哽咽着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力哥是怎么死的?”
“有一阵子了。走我们这条道的人,随时都可能没命。”他淡淡地说。
我心里难受极了,这些年都是力哥在陪着我,他真的对我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拿着电话忍不住啜泣,齐爷的声音又传来了:“好了,别哭了。王成不在了,我这不是给你派了新人过去了吗?”
“你是说那个张亨利吗?”我犹豫了一下问,“爸爸,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些像子毅?”
电话里传来齐爷的一声轻笑,又听他说:“你觉得他像吗?你觉得他像,他就像。”
他的话让我一愣怔,旋即又是难以置信,喃喃地问:“您的意思是说,他就是子毅,子毅没有死?”
我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但马上就被齐爷的话吹熄了。“傻话,瞿子毅已经死了,警方都已经验明正身了,他的案子都定为畏罪自杀了。”
是啊,子毅已经死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和他很相像的人而已。如果他真的是子毅,我怎么会认不出来?我嫂子也说,他和子毅的气场不同。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是子毅为什么回来后不马上找我,却要装成张亨利住在我对面?
我心中一阵灰败,耳边又传来齐爷温厚的声音:“张亨利就是我的一个亲戚,如果你喜欢他,可以把他当成瞿子毅,让他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爸爸只要你开心就好。”
这都是齐爷的用心,为了让我高兴,才安排了这个男人到我身边的。
“爸,让您费心了,我挺好的。那个张亨利,你让他回去吧,我不需要。”无论他有多好,都不能替代子毅,子毅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的丈夫,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他犯了事儿,回不来了。就让他代替王成在那边照顾你吧,有什么需要男人出面的事儿,你就找他。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那边,我也不放心。”齐爷说。
对于齐爷的好意,我不能在拒绝,只能由他了。
瓜瓜睡醒觉,又吃好了奶瓶,便欢快地在爬爬毯上玩耍了。我却忍不住去想那个张亨利,他的声音太像子毅了,如果闭上眼睛不看他那张脸,我会以为他就是子毅。
突然间,我很矛盾,也很不确定,我很想靠近他,听他说话,又怕靠近他时那种心跳的感觉。很久都没有这样的烦乱了。
下午去接孩子的时候路过他家门口,我忍不住还是向着窗子看了一眼,正对上一个高大的身影也站在窗口看我,我心头一慌,一脚油门,便撞上了路边停着的一部路虎。
我连忙下车看,还好起步速度不快,我的车擦了一块,左前灯碎了,对方后面保险杠被我撞瘪了一块。
我看了一下表,接孩子的时间快到了。便给车主留了字条,让车主看到后联系我。然后就去接孩子了。
天气炎热,一回到家,嫂子便从冰箱端出一盘切好的芒果,给我们吃。
“吃点儿,可甜呢!”她递给我一把小叉子。
我犹豫了一下,叉起一块芒果放进嘴里,刚嚼了一下,电话便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Hello!”我接起电话。
“你好。”对面传来的是国语,那声音让我的心骤然收紧,是他!
我稳了稳心神问:“你有什么事?”
“你在我车上留下的电话号码?方便出来处理一下吗?”他问。
竟然是他的车子!当时撞车的时候他就在屋子里看着,却不出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打电话。
我走到窗口向外看了看,果然那个张亨利戳着两条大长腿站在那部路虎旁边打电话。
“行,我这就出去。”我无可奈何地说,毕竟是我把他的车撞了。
一转身,差点儿撞上我嫂子,她正贼兮兮地看着我笑。
“你要出去啊?”她问。
“出去一下,你看着孩子们。”我一边换鞋一边说。
“你俩都互相留电话号码了?他约你出去?”我嫂子又笑嘻嘻地问。
“约什么约?我把他的车撞了,去处理一下。”
“啥时候的事儿啊?我咋不知道啊?”她又一脸坏笑地,说:“你故意的吧?”
“我闲的!”我生气地说。
我懒得跟她掰扯,拿上包出了门。
当我走出院子看见站在路边的张亨利,还是忍不住心头震颤。太阳镜,棒球帽,挺拔高大的身材一身休闲装扮,这样子……真的好像他!
他看到我,伸手摘下太阳镜,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这么大太阳,你怎么也不知道戴个帽子?”说着便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扣在我头上,那语气,那动作,随意得好像他是我什么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