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
顾城一字一句犹如钉子，一点点的被捶打敲击进她的心脏。
顾城冷静下来，痛苦的抱着头靠着墙角蹲了下来。
“谁是病人家属？”
突然，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大夫从来里面走了出来。
顾城一个激灵站起来扑了过去抓着医生的手。
“大夫，怎么样了？”
顾瑾瑜害怕顾城看了她生气，远远的站在一边伸长了脑袋往那边看，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这个……”
大夫抚了抚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框，额头上的汗水还未干。
“病人送过来的时候脑部严重充血，我们排除了病人脑部一部分的淤血，但是病人自身抵抗力太低了，所以……唉，我们尽力了。”
话音刚落，只见顾城脚下一晃，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如烟，如烟……”
年轻时，郑如烟十分喜欢他这么称呼自己，她总觉得这才是恋人之间应该有的爱称，辗转反侧的呢喃永远是最迷人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顾瑾瑜捂着嘴含泪绝望的盯着医生，她心痛欲绝，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顾城。
“病人情况很不稳定，你们还是赶紧进去吧，说不定，再迟一会儿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医生说完赶紧离开了手术室。
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离开的越早也越好，唉。
顾清欢也遁着顾瑾瑜的步伐来了手术室，她躲在转角处红着眼眶盯着手术室大门，那双猩红的眸子早已被泪水给淹没了。
“顾瑾瑜！”
她指甲死死地掐住掌心的肉，背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都是你的错，是你，是你害死了妈妈，是你害死了妈妈！”
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
从咖啡馆出来的那天……
“喂，帮我做件事儿，一旦事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哟，大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吊儿郎当的，一听便知道是一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人。
“别废话。”
顾清欢不耐烦的皱眉。
“待会儿我会给你发消息，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之后，条件你随便开。”
她准备挂断电话。
“哎！别啊。”
那头的男人阻止道。
“你都给我打电话了，还发什么消息。”
顾清欢好像很讨厌这个男人，她眼中掠过一丝嫌恶，语气不善的回怼了过去。
“你要是不想做我可以换人。”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直到——
昨天。
她故意将消息透露给顾瑾瑜，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到时候顾瑾瑜还是会忍不住去机场，所以，她早就已经在机场那边安排了人，一旦她出现，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她还安排了人在路上堵塞交通，就算是叫了救护车，也一定会因为救治不及时而死亡！
想到这里，顾清欢已然泪流满面了。
她小声的抽泣着，手臂一下又一下的去擦脸上的眼泪，“不，这不是我的错，都是顾瑾瑜，她该死，她该死！”
顾清欢五官狰狞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
突然，她又悲痛欲绝哦抱着膝盖痛哭了起来。
“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啊！”
她在外面压低了声音哭天喊地，手术室内情景更为凄凉。
素日里优雅知性的郑如烟现如今像是一具破布娃娃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她耳边隐约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郑如烟艰难的睁开眼睛，面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氧气罩，仪器的‘滴答’声就犹如她的生命一般，随时都可能会消逝。
“瑾瑜，女儿……”
她惨白着一张脸唤道。
“我在，我在。”
顾瑾瑜赶紧跪在手术台前，她想要去拉郑如烟的手，可是当看见她满身管子时，她的手在空中几度辗转，最后僵在空气中。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缓解郑如烟的痛苦，没用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郑如烟眼眶里蓄积着慢慢的泪珠，泪水从眼角往下掉，她艰难的张嘴想要说话。
“女儿，不哭，别哭。”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抬手替这个可怜的女儿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她力不从心，甚至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安慰她。
“妈妈……”
顾瑾瑜抿着唇努力地想要收住情绪，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听话的点头。
“好，妈妈，我不哭，我不哭，妈妈，你别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她哀求道。
郑如烟嘴角却咧出了一抹苍白的笑。
“女儿，别哭，这次妈妈，妈妈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顾瑾瑜将头贴在她的旁边，哭的泣不成声，她努力地听着郑如烟说的每一个字。
纵然她心如刀绞，却也无法挽回这一切，这一刻，她多么想躺在这里的人是自己！
“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出去的，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失去了理智，都是我，我该死！”
她捶打着自己的身体。
“瑾瑜……咳……咳咳……”
“妈妈！”
郑如烟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妈妈，你别说话，我错了，你别说话了，我求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妈妈，我求你，求你……”
她双手赶紧擦拭着她脸上的鲜血，替她揩干脖子上的血迹。
郑如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绝望痛心的模样，她心里那么痛苦，她多么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女儿……”
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身上的力气都在被抽离，她好似看见了小时候，活泼可爱的顾瑾瑜，笑着冲她撒娇要抱抱。
“妈，妈妈，我在，我在……”
顾瑾瑜不敢哭，她害怕听不见郑如烟说话。
“不要，不要伤心，妈妈会在天上，守护你，不要，不要自责，你要好好活下去，替妈妈活下去……”
‘嘀……’
“妈妈！！！”
仪器上的数据噶然而止。
手术室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门口站着的顾城脚步一个踉跄撞上了一边的墙壁，他疲惫的双眼有泪水掉落。
“如烟……”
躲在角落里的顾清欢猛的抬头望向手术室的方向，她呆愣在原地，眼中有着害怕，有着怨恨。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她慌忙起身跑到电梯口疯狂的按电梯，电梯却在18楼，她又疯了一样扑向安全出口，疯狂的逃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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