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傅盯住霍医生的眼睛,像是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秘密一样。
霍医生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是耸耸肩:“林芷儿吗?谁?”
“谭锦华的亲生女儿。”
“哦,我想起来了,一个黄毛丫头,我问过谭锦华,她不肯说孩子爸爸是谁。不过这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霍医生板正的面孔像一面密不通风的墙,看不透他一丝想法。
见顾师傅还是一脸不相信,霍医生又说道:“我承认,我和谭锦华的确是因为我们发现了茶毒的解毒配方,但一直没机会做实验,不,不对,也不是没机会做实验,是那些实验都失败了。后来在一次尸体的检测报告中,我和谭锦华发现报告中有我们解毒配方的成分,而这些成分在茶毒中是不存在的,虽然后来那份报告被我和谭锦华销毁,不过我们还是担心被组织发现我们私底下研究解药的事,于是我和她结伴逃跑。隔了好些年,她突然联系我,说她知道我们之前一直失败的原因在哪里,那时她身边就带着一个小女孩,也就是林芷儿。再后来,她莫名其妙嫁进林家,当时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我当时没想通,不过既然是她的选择我就随便她。没过多久,她又开始联系我,让我把当年的研究资料发给她,还带着我给一个小女孩扎过针。那个小女孩就是林予晴。”
“然后实验成功了?是吗?”顾师傅接口问道。
“嗯……”
“其实我们也研制了茶毒的解毒配方。”顾师傅示意顾医生把抑制血清的成分报告拿给霍医生看,“您看看,和您之前的配方有没有不同?”
霍医生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皱眉说道:“大体差别不大,不过时间那么久,细微的剂量我不记得,有几组成分表也和我原来的不太一眼。”
“因为我们针对的是两种茶毒。”顾师傅又把植物型茶毒与合成型茶毒的分析报告拿出来,“您的解药是针对植物型茶毒的,而我们的解药针对的是合成型茶毒的。”
霍医生一旦进入到医学研究中,刚才的别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反复对比几份报告,摩挲着下巴点头:“嗯,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对,这几个点我记得是这样没错,哦,难怪你们改了,是这里不同……”霍医生捏着几份报告,感叹道:“当年我是依托组织的数据才能把解药研制出来,没想到你们什么都没有,凭空就能摸索到这个程度,也真是厉害。”
“而且我们也发现,即便把毒素解清,依然无法让患者康复,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配合采用针灸,这才有了成功案例。”
“你们是怎么知道要用针灸的?”霍医生大奇,“当年这也是谭锦华的设想,拉着我试试。”
“就是林予晴,她身上有针孔,我们照着在患者身上扎下,果然成功了。”
“既然如此,你们还来找我干什么?”霍医生嘴上这么说,对顾师傅和顾医生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在他看来,顾师傅兄弟的做法无异于空中楼阁,还能基本把握正确没有走偏实属不易。
“因为后面我们又失败了好几例。”顾医生舔舔嘴唇,“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患者中的是植物型茶毒,但我们辨别不出,诊错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针灸的顺序是错的。”
“我的针灸没有顺序,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顺序的说法。”
顾医生还想反驳,被顾师傅拦住:“霍医生这么说的话,能不能帮我们演练演练呢?”
“这么多年,我也忘差不多了。”霍医生连忙摆手。
“那霍医生能不能把当年植物型茶毒的解毒材料给我们?”顾医生受挫,心里憋闷,嘴上有些不客气。
霍医生翻眼看看他,没说话。
“不好意思,年轻人,说话急。”顾师傅拉着顾医生的肩膀往后拉,“霍医生,植物型茶毒的解毒配方我们也研究了很多次,无奈的就是适合的实验对象太少,因为我们的确没办法分辨患者究竟中的是植物型茶毒还是合成型茶毒,我们知道霍医生在这个方面有很多研究,也是想向您请教下。”
“请教就要拿出个请教的样子。”霍医生曲肘按眉心,“实话说,不是我不给你们,是我的材料都在谭锦华那边,要是她不拿出来,我也没办法拿出来。
“谭女士已经过世了。”
霍医生手肘一滑,但他此刻的表情仿佛并不会在意手肘那种小事,而是像整个人都陷入在错愕与震惊之中。
“谭锦华死了?”
“嗯,很久前的事,你居然不知道?”顾医生打量万家的庭院,“万总应该是知道的,他没和你说?”
“我没义务说这些。”不知什么时候,万迈一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不知道他在那边看了多久。
好在也都没要瞒着他。
“万先生!”霍医生咬牙切齿地盯紧他。
“她是被林祥育杀的,而林祥育也死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你就这样算了?”
“霍医生,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万迈一的心情很不好,“对了,你们刚才说,林予晴怎么了?”
刚才?明明是蛮久以前。
“林小姐身上的毒素超过临界值,随时会有危险。”
“那么关键的时刻,你们两个都在我这里,南宫承没有意见?”
“如果霍医生愿意赐教,南宫先生也会谅解的。”顾师傅极尽礼貌,却依然把南宫承带上,言外之意是,如果万迈一或者霍医生不配合,南宫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万迈一多精明的人,他抿抿嘴唇,与霍医生说道:“要不你跟他们回去,看看情况?”
“万先生,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手上所有的数据都在谭锦华手中,我不认为我能救得了林小姐。”霍医生再次拒绝,“而且我也早和您说过,我不愿再和组织有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