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凡一不小心出了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云长玉已经上好了药，正在给她裹纱布。
深秋的夜风吹进帐篷有些冷，齐不凡打了个寒颤。
“冷了？”
“就好。”
云长玉缠上最后一层，十指交替，很快在她肚子前结了个花出来，然后一剪刀利落的将余下的纱布剪断。
“穿衣服吧。”
此话一出，齐不凡立马从包中掏出一件里衣，动作熟练的套上，系好带子。
系到一半，突然顿住，齐不凡难过的抬头：“少主，你给的除魔衣破了···”
那可是新衣服，都没穿多久，她之前满心欢喜的以为这么耐穿的衣服应该可以穿很久，可这次几天就破了。
虽说可以给它缝补起来，但终是没之前那么完整。
想想就觉得可惜。
云长玉见她心疼的样子，不由好笑又无奈，他记得自己之前给她准备了两件。
于是他道：“无妨，你先穿着另一件，回头给你多准备几件。”
“真哒！”
齐不凡立马不难过了，双眼发光，果然她家少主人美心善，慷慨大方！
“话说都是除魔师衣服吗？”
闻言，云长玉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好像每次看见齐不凡穿的都是黑色的？
想了想，还真是！
他不由的问：“你没别的衣服？为什么总穿黑色？”
齐不凡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头：“全都是黑色的，因为黑色即耐脏又看着稳重。”
云长玉看着她白嫩还有一些婴儿肥的脸颊，以及纯净清澈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像个未成年。
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齐不凡没得到刚刚问的答案，继续道：“少主我觉得黑色的除魔衣就挺好，以免再发生意外，我没有换洗的，少主你给我多准备几件吧。”
云长玉看她，还未回答，齐不凡立马又道：“当然我也不能白拿你的，钱就从我接的任务中扣。”
云长玉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你在跟我提钱？”
齐不凡张了张嘴，“我，”
“那我得好好清算清算。”
云长玉摸出来一个算盘珠子，淡漠的声音伴随着珠子碰撞声，徐徐响起。
“根据你之前所消耗的丹药，灵酒，再加上帮你清理战场跟烂摊子的费用一共···”
“哦对了，还有之前你的欠条上欠的，一共···”
噼里啪啦！
珠子落定，齐不凡瞪着眼睛，心如擂鼓，艰难的等着结果。
云长玉嗓音清淡又刮人，最终判处了死刑：“一千万两黄金。”
齐不凡钢挺的脊背一下子软了，她瘫在被子上，生无可恋的盯着帐顶，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骗人的吧···我什么事时候欠了这么多···”
“一千，万，还黄金，这得多少···山上那座道观都放不下吧···”
“这得多少年才能还完啊···”
齐不凡心累，她就说怎么好事都落在自己头上，现在好了吧，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负债累累。
难道她正要背着这么重的债务去行走江湖？斩妖除魔？成为天下第一除魔师？
齐不凡算了算，估计刚走上江湖就被压死了。
耳畔传来淡淡的声音，“很快的。”
齐不凡立马坐起来抓住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迫的问：“什么办法？”
云长玉看着因为一句立马活过来的人，浅淡的勾唇：“也就一辈子。”
“···”
麻蛋！
齐不凡捶胸顿足，彻底躺尸不动了。
“让我死吧。”
死就没有后苦之忧了。
齐不凡刚这样想，云长玉就给掐灭了：“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这句话刚落，齐不凡就看到云长玉俯身过来，二人距离在急速拉近。
一瞬间桃花香淹没了她，齐不凡在对方眼里看到死一般沉寂的深潭。
呼吸交错，心跳如雷，一时间齐不凡竟不知所措。
“你，你···”
云长玉单手撑在齐不凡头前，呼吸纠缠间，他贴近对方耳畔，用极轻淡又悚然的话语悄悄的说。
“你要是死了，我会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肉身腐烂，我就把你灵魂囚禁，永生永世侍奉我，下辈子，下下辈子同样如此···”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从齐不凡耳畔涌进去，穿过层层障碍，砸落进胸腔，最后一股脑的冲进心脏里。
齐不凡猛地推开身前的人，窒息感一下子消失，云长玉愉悦的轻笑声传来。
“怎么样？还说浑话么？”
齐不凡扭头看他，云长玉坐在旁边支棱着脑袋，满眼兴味。
那张脸清绝又隽艳，此时眉眼浅淡柔和，惨白的唇瓣还带着笑，整个人浸在暖光中，有股说不出的温软缱绻。
有那么一瞬间齐不凡有些恍惚，真是好看过了头！
她现在也明白了刚刚是在开玩笑。
不过仔细想想以云长玉的性子好像很少开玩笑，还有刚才那句恶趣味的话，让齐不凡有了些猜测。
少主好像很排斥‘死’字？
刚刚我好像说了一句‘让我死吧’？
所以就惩罚了我一下？！
意识到问题齐不凡觉的自己不能让金大腿不开心，于是坐起来，低眉敛目，一副乖巧又诚恳的样子。
“少主，我错了，我要活到长命百岁，我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云长玉督了她一眼，不知道对方又脑补了什么，他收起笑容，淡道：“孝敬就算了，慢慢还，一辈子呢。”
齐不凡抱着他的手臂，哭爹喊娘：“少主呐，你就饶了我吧，那些衣服我不要了还不行嘛···”
“不行。”
云长玉就这么看着她，一字一句敲过来：“以后黑色少穿，除了除魔司的衣服其他的不要让我看见黑色的，回头会给你多准备点衣服。”
齐不凡下意识问：“准备什么衣服？”
云长玉看着她，一字一顿，“五彩斑斓的。”
“我能拒绝么？”
“你说呢？”
“再见。”
齐不凡麻溜的钻被窝，跟某个无良人道：“我要睡觉了！”
“嗯。”
云长玉去整理药香。
朦朦胧胧中，齐不凡听见外面响起吴才的声音，沉重的眼皮抬不起来，透过眼缝，云长玉过来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轻轻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迷糊的想，明姐姐他们应该解毒了吧，也不知道猪拱拱是不是壮烈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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