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愣怔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苏九九应当是同他一样，第一次来到这云冲山的，她又怎么会对这个云冲山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呢？还是说这云冲山上什么景象造成了苏九九的睹物思情？

但是，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样的东西触发了苏九九什么样的感情呢？风锦寒发现自己猜不透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了。有时候她很简单，就像一张白纸一般，一眼就能够看到底，她想要什么，她不想要什么，她的心情与悲欢全部的都挂在她的脸上。但是有的时候，就比如此刻，她又是极其复杂的，复杂到风锦寒完全不能猜测到一丝一毫她悲痛的原由来。于是他也只好默默的倒了一杯酒，静静地看着苏九九。等待着她从不安和悲痛中缓过神来，或许那个时候，她还能跟自己说一说自己愣怔的原因呢。

但是苏九九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于是风锦寒也只好跟着苏九九一起，孤独的，自顾自的喝着酒。

就在风锦寒和苏九九两人相顾无言，只有静静对着喝酒的时候，这个酒馆的客人已经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好几波了。但是这些人当中，无以不是匆匆忙忙而又鬼鬼祟祟的。

苏九九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在抿了一口酒之后，她开了口说了话：“这个云冲山，想不到竟然是现在的这样一副模样。”

风锦寒听到苏九九终于的开口说话了，不免的也是一阵高兴，连忙接过话去说：“龙住云端，凤游水间，地上自由蚯蚓与鸡。”

只是风锦寒不曾想到，他的这两句话，却是深深地伤到了苏九九。

“我毕生的心血，现在在被人的眼里，只是一个能养鸡和蚯蚓的田地吗？”想到此处不由得更是悲从中来：“若果我当初能够一直一直的活下去，在我的带领下，这个云冲山，一定还是当年那个义薄云天的云冲山，一定还是那个能够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云冲山。只是可惜，我走得太早太早了，这好好的一座云冲山，便是毁在了这样的人的手里面去了。不知道当年的那些英雄好汉，如今又都去了哪里了呢？”

正当苏九九暗自思忖的时候，风锦寒继续开了口：“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是危险的。”

“危险”这两个字就像是两把刀子，很快速的插在了苏九九的心头，激得苏九九一激灵。等到苏九九抬头看去的时候，果然四周的人都坐满了，但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风流潇洒的江湖侠客了，却尽数都是畏畏缩缩的小人，仨两个人组在一张桌子上，喝着酒，商量着不知道什么期期艾艾的小事情。

这个云冲山，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云冲山了。

现在的苏九九虽然换了一个身份，但是她的思想并有更换，对云冲山她还是有着极深的感情的，现在眼见着云冲山这样颓然的气氛，心里自然是又气又急又无奈何的。

一波又一波的人不断的走进这个酒馆，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匆匆忙忙的。风锦寒和苏九九看到许多蒙着面的人，他们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有的眼睛精神矍铄，有的眼睛目光焕散，但是每一双眼睛都是夹杂着狡黠的，它们左右来回的穿棱在人们的眼眶里，似乎不仅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更是怀疑身边所有的一切，似乎就连一花一草，一株一植都是对他们饱含敌意的。

苏九九记得十五年前的云冲山的模样，苏九九也记得十五年前云冲山上遍地的酒馆的模样。觥筹交错不仅仅是可以形容文人雅士交集之时的样子的，也是可以形容云冲山上一位位壮士英雄们交结时的形容的。而此刻的云冲山的酒馆，却尽是些不堪入目的人物，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曾经的辉煌与壮阔呢?

苏九九喝了很多的酒，她的酒量是极好的，但是她却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她所喜欢的只是喝酒之后的微醺的状态，然而这种状态是不常有的，毕竟像黑帝这样的人物，要是处在这样的状态之下的话，还是会给自己增添上几分的危险的情形的。但是现在的苏九九却是越喝越多，渐渐地放不下酒杯来。

一来是因为她心中的惆帐着实非常的多，古人都会感叹物是人非的情形，叹息时光和岁月，而面对着这样的人非物也非的云冲山，苏九九的感慨比之古人的做酒吟诗恐怕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而另一方面，现在的苏九九已经不是当年的黑帝了，她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她的身边还有一个风锦寒。虽然这个风锦寒是个苏冰冰的人物，但是近来他却是意外的对苏九九非常的好，虽然苏九九并不知道他的这番反常的作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告诉了自己，这个风锦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在苏九九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同时，风锦寒也没有闲着。他没有苏九九那么多的感慨，因为他毕竟不是生活在云冲山上的人物，他也不会对这个初次来到的云冲山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但是他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子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心思的。即使他自己病史十分的原意承认 ，但这也是非常真实的事情的。

面对着不住喝酒的苏九九，风锦寒的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悲痛来，似乎苏九九的悲伤转接到了他的身上，融化在了他的心里，分分秒秒刻薄着他的情感一般。风锦寒也跟着苏九九一起拿起了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一碗接着一碗，两个人谁都没有停止，仿佛在冥冥之中拼着酒量一般。

就在风锦寒和苏九九默默沉静在自己的心事中的时候，又是一堆人走进了这个酒馆。

这些人与之前的那些人却是不一样的。他们不再是鬼鬼祟祟的人了，但是他们的举止也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就像是那种嘴上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披着伪善的面孔和人类的皮囊，行走在人世间的傀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