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中毕业后她就再没回来过,记忆中父亲郑图强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伯伯,一个叔叔。
除了大伯去县城做生意,很少回来,剩下的伯跟叔叔都跟奶奶住在一起,一家十几口人。
每次吃饭的时候,郑小雪都很自觉的帮着奶奶给全家人盛饭,倒水,摆筷子。
等所有人都动筷子了,她才敢端起碗开始吃,不过也只敢往素菜盘子里夹,吃一口菜,扒拉三口饭,等嘴里的菜都嚼得没滋味了才往下咽。
像是炖鸡、炖鱼这种过节才能吃上的好菜,她几乎都没动过,挺多是奶奶给她夹一筷子放进碗里,郑小雪才敢小口小口的吃进去。
就这还得遭堂哥跟小堂弟的白眼,趁她刷碗的时候,用桌子上啃完的鸡骨头砸她,骂她把鸡翅膀跟鱼肚子上最好吃的肉给吃了!
郑小雪站在灶台边上默不作声,他们就继续砸,把桌子上的垃圾扔得到处都是,郑小雪的衣服上也全是脏兮兮的油污。
的为那些往事郑小雪已经不想再提了,可是如今为蓝俊宇,她还要再回这里一趟。
走在一边的左恒宇看她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太累了,赶緊问她要不要停下来体息一下
郑小雪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刚才在车上。”
坐久了有点腿麻而已,活动活动就好了。”
“那你可千万别逞强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万ー出点意外,就算你不怪我蓝俊宇都得把我活別了。”
左恒宇还是有点不放心郑小雪,但她又不愿意停下体息,他只能在后面寸步不离的看着。
凭借记忆,郑小雪把左恒宇带到了奶奶家的大院前,里面灯火通明,一进门就听到槐树下的狗吠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便扑了上来。
左恒宇见势不妙,赶紧上前一步把郑小雪护在身后,没想到郑小雪突然喊了一声趴下,那条恶狠狠的大黑狗,突然就鸣咽一声,两只前爪找地,上身低伏,趴下不动了,歪着脑袋往前一晃晃的,好像在,卖萌?
郑小雪从左恒宇的身后走出来,蹲下身摸了摸大黑狗,“小黑,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我嘛?”
大黑狗趴在郑小雪手下,完全没有刚才凶狠的架势,傻呵呵的,就像只大傻狗似的。
随着郑小雪的手指,两只前爪抬起来,在地上随着一圈圈的绕。
左恒宇看着也不禁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人训狗还挺有一套的。”
郑小雪弯着嘴角,摸了摸小黑的头,“应该是狗比人更容易相处吧,狗你只要对它好,它也会对你忠心耿耿。可是人呢,你对他好他可能还觉得理所应当,甚至在背后捅你一刀。”
大概是刚オ小黑叫得太凶,把屋子里的人也吵到了,不一回里面的屋门开起一道缝隙,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郑小雪跟左恒宇就朝屋里大喊:“爸!爸!咱家进小偷了!”
这一声不要紧,马上就冲出来三个举着家伙的人,一看,是她的二伯、小叔、跟堂哥。
几个人的样子跟当年比早就发生了变化,头发白了,脊背也弯了,脸上的皮松弛的就像晒干的核桃。郑小雪也是一样,亭亭玉立,珠圆玉润,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瘦巴巴的小女孩了。
三个人看到郑小雪一时间都没认出来,直到她上前一步,开了口:“好久不见了,二伯,小叔,还有堂哥。”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二伯站了出来,挡在门ロ:“你怎么来了?不是考上大学去市里住高楼大厦享清福去了,还来我们这破山沟干嘛?”
后面的堂哥紧跟着附和:“就是,前阵子你爸刚来我家扒了一通皮,还嫌把我们家祸害的不够惨啊,又把你这个赔钱货派来了!有钱的时候想不到我们,这借钱倒是回回不落,摊上你们家真是老郑家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爸回来了?”郑小雪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万分惊讶。
因为早些年父亲在村里欠了不少钱,早就过不下去搬到外面了,怎么突然间又回来了?
几个叔伯只当她是在演戏,冷哼一声,态度更加不好:“你就别在我这装傻了,老三那个畜生前两天来,把你奶奶生前留下的玉镯子都给偷走了,我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オ没去报警,你们父女俩要是再敢上我家来,别怪我六亲不认,棒子打断你们的腿!”
一阵兵荒马乱,郑小雪跟左恒宇几乎是被大伯、小叔一家乱棍打出来的。
还好有小黑帮着他们咬住了堂哥的裤腿,不然郑小雪免不了身上要挨几扫把。
可怜的小黑最后还被堂哥一脚踢到了栅栏边上,也不知道受没受伤。鸣鸣惨叫着趴在狗窝旁边,后爪子一瘸一拐的。
左恒宇看她一边走一边念叨那条狗,内心不禁有些愦愤不平,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她面前,“你看我这手腕被你二伯打的,都出血道儿了,还有膝盖上也挨了好几脚,你看裤子上还留着脚印呢,你怎么就心疼狗不心疼我啊?”
看左恒宇那愤愦不平的样子,郑小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伸手给他操了揉手腕上的淤痕,“好了好了,我刚才不是没看见么,也心疼你行了吧?挺大个人还跟狗争什么。”
左恒宇看郑小雪那两只小手,在自己的手腕上小心翼翼的操按着,那感觉真是从手上酥麻到了骨子里。
趁郑小雪不注意,把头湊到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洗发水的原因,他总感觉郑小雪身上有股特殊的好闻味道,让他为之着迷。
大概是左恒宇后来吸的太入迷了,呼吸声也变得格外粗重,郑小雪听到时,他的鼻子尖都快戳到自己的脑瓜顶上了。
郑小雪吓得浑身一僵,手上的力气猛然变大,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
“啊!你干什么!”左恒宇疼的脸色都变了。
哆嗦着嘴唇往下看,只见自己的手腕上被掐住了一道鲜红的印记。
郑小雪也傻了,但她脑子还停留在刚才左恒宇粗重的呼吸中没有回过神来。她愣愣的抬起头,对上左恒宇满是委屈的眼睛,下意识就想把刚才的事情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