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律也道:“沐听雪在国外的时候,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养了有两三年时间,期间,自杀的次数不下五次,不然你以为,她手上的十六次整形手术,难道只是因为被踩碎了手背上的骨头么?”
厉津帆也惊了:“律也,这种事情不能玩玩笑的……”
“我有没有开玩笑,宋凌寒,证实一下吧!”
直接被点了名的大名医刚想抓着酒水逃遁,这下也走不成了,只能举着酒杯,尴尬地冲着封掣一笑。
封掣:“连你也有事瞒着我?”
“我……嗐!!!”
瞒不下去,宋凌寒索性也就不走了,手里的酒杯灌了满口壮胆,他嘀嘀咕咕说:“我又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虽然也有过怀疑,但是,怀疑也只是怀疑,不能当成即定事实随便到处讲的吧?病人的隐私,我做为医生,也是不好泄露的……”
余下的话,封掣已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情。
他突然起身,扔下一句,酒钱记在我帐上,便拂袖而去……
“你说说你,招他干什么?”宋凌寒埋怨安律也。
“是我招他吗?你不看看他什么态度?”
安律也今天气也很大,对谁都不算很客气:“其它的事情也就算了,我都让着他也行,可我姐……”
“那你敢说封掣说的话一句没道理?”
凭白无故被拖出来垫背的宋凌寒也有些恼火了:“你真的觉得生个孩子是嘴一张的事儿,以后江家对孩子好,沐听雪就没有理由不帮人家生孩子?”
“别的不说,就那江臣煜的人品,配让女的给他生孩子吗?”
安律也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抹了把脸:“我就是太着急了。”
他也不是真的对沐听雪有多大气多大的怨,若不是江家提了那么个蠢条件……
厉大影帝却仿佛才从方才的悲惨旧事里回过味儿来,拉着安律也追问:“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能怎么早说?”安律也没好气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半是听我姐说的,一半是我托人查的……”
“那具体怎么回事儿?她抑郁症真是让……封掣给气的?”
“只能说,他是根儿,要不是他把人绑出国,还不让人家回来,也不会有后面那些糟心的破事儿,她不也就不会得什么抑郁症了吗?不得抑郁症,不也就不会自杀那么三四五六次了不是吗?”
安律也说:“听说送医院抢救就有五次,最后一次,是我姐说如果她跳我姐也跟着一起跳楼,她才放弃了跳海的念头。”
真这么严重……
宋凌寒和厉津帆这会儿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宋凌寒很久后弱弱地举起了爪:“但,那个事吧!咱们,不都有份参与策划么?”
三人面面相觑,全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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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沐听雪在卫生间回忆道这些年的种种,心里越加自责。
诚然,在国外时,她的经历是黑暗的,那时的她仿佛陷入了永远永远的永夜,没有尽头的黑夜铺天盖地。
她看不见,听不见……
只觉得世界上所有所有的恶意都笼罩着她,她不敢见人,因为失去了对人最基本的信任。
除了安姐,她眼中看到的任何人,全都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带着企图的坏人。
她不敢睡觉,因为只要一闭眼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
梦里,有受不完的委屈,听不尽的指责,还有没完没了要抓她的警察。
她一直在说:我没有做过,我没有做过……
没有相信她,一个也没有。
她绝望了,慢慢关闭了心门,只想让自己躲在龟壳里不出来。外面多可怕啊!
全部是坏人,全部是讨厌自己的。
就连,封掣也讨厌她!
这个念头根深蒂固,让她一度想要寻死,是安姐劝住了她,一步一步将她从那荒芜的黑暗中带了出来。
最艰难的那三年,她身边只有安姐一个人。
她一直把安姐当成自己的救赎,自己的太阳,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太阳,也曾经历过黑暗……
可她却藏起了自己的难过,还一直鼓励着自己。
那时候安姐在想些什么呢?也曾像自己一样无助到想死吗?
沐听雪自责到不行,忍不住又胃部痉挛到吐,不但吐光了自己吃过的东西后,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她吐得太厉害了,全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她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呢?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沐听雪迷迷糊糊这么想着……
可她这么一闭眼,却吓坏了一直陪着她的安露娅,办公室里还躺着一个伤患没人处理呢,现在她又……
安露娅欲哭无泪,只能一个电话打给了亲哥哥。
好在安律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帮妹妹叫了救护车,还在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
“哥,怎么办?”安露娅见到她哥就开始撒娇。
安律也揉了把妹妹的头,告诉她:“那男的没事,以后也不影响生活,最多胸口多道手术的疤。”
安露娅翻了个白眼:“我管他有没有事,那种狗男人死了最好。”
安律也:“……”
“我是说,公司要怎么办?”
被哥哥瞪了,安露娅嘟了嘴:“姐不在,沐姐也倒下了……”
“没事,我找人处理。”
说罢,安律也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翻出前半个小时差点被他删除了的电话。
再度深呼吸后,直接拨了过去……
一开口就是:“你前妻又住院了,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