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回去?”凤优优再一次确认。
坚决果断地摇头,“不,绝对不回去。这不是类似孝顺不孝顺那种大义上的问题,而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女儿长大了,工作了,成人了。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即将展开自己人生旅程的旅行,所有的决策,无论是对是错都得我自己来。别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妹,他们可以建议,但绝对不能试图左右我的思想和决议,更加不可以越俎代庖……”
“我明白,今天的事也许会让母亲伤心和难过,但人就是这样,不经历痛苦就不会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我必须让母亲清醒过来,不能再继续沉浸在女儿依旧年幼的幻觉之中。这一次她必须承认,自己一直保护的小东西长大成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明天了。”
看到姚静眼里的坚毅,凤优优心里的震动简直就是翻江倒海。
没错,勇敢滴站出来说不,即便对方是母亲,她也要勇敢地站出去。同样的话,张希也曾经和她说过,只是当时的凤优优没有能力去办。没有条件去办。
孝和顺,一定得是关联词吗?
不听话就代表不孝?笑话。古人还说了,不孝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是为不孝。
可是,不曲从,她能活到今天吗?
绝对不可能。
凤优优的心,一边是波澜壮阔的战争史,另一边则是心死如灰。然后,她想到了刚才的歌词,假如你害怕那就傻笑吧。
于是,她决定笑。曾经的自己,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能力,完全没有办法,但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沦陷到那个地步。现在言败,为时过早……
你要勇敢地站起来,如果害怕什么,就要面对什么。
轻轻滴哼着这首歌,凤优优觉得心中慢慢地有了勇气。
凤家大院到了,看着那扇大门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怎么的,凤优优心里想起王爱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豪门贵女,什么都可以不会,一切都可以不会,但唯有一点必须学会。那就是守护财富。因为那才是贵女存在的根本,其他的事人人都会,但唯有贵女才能做到守护财富。
车辆从大门使进去,看着那条座漂亮的花园,以及常绿期间的植被。园丁将组成花墙的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地,一片黄叶,一片被虫子啃食的叶子都没有。花园下方裸露出来的泥土,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一颗杂草,一片落叶都没有。还有那栋对于凤优优来说,简直就如同梦幻一般的别墅。那些曾经属于凤小西的东西,现在属于她凤优优了,就算她只不过是短暂地拥有它们,但这又如何。她要保护它们,以女主人的身份,以贵女的身份。
古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凤小西本人什么错都没有,但财富就是她的罪过,拥有太多但却没有能力保护,所以罪孽来了。贪婪和欲望带着罪恶来了。因为没有能力自我保护,所以活该受罪,就像凤优优过往的整整二十六年一般。
站在喷水池旁,遥看这个花园,还有更远处的山和景色。
侧门的台阶下,之前那名小女仆还坐在那里哭,见到凤优优归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想要扑上去抱其大腿。但已经初步拥有自己班子的凤优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给近了身。只见真衍和姚静,一左一右地夹着,瞬间就将她逼离道路,整个人摔进花坛。
看到那名狼狈不堪滚进花园里的小女仆,凤优优心里再一次升起感慨。也许金钱不是万能的,但在现代社会,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而且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数量的金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所爱的人,让他们避免蒙受耻辱。
侧门打开,踏着那张昂贵的波丝地毯,凤优优大跨步地走了进去。秋日十九点过后,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因为主人回归的关系,整栋别墅变得灯火辉煌。在这些灯光的映射下,所有的一切全都熠熠生辉,水晶吊灯、瓷器、实木家具,还有那些她知名或者是不知名的艺术品。
踩在360度大旋转楼梯上,她犹如女王一般登了上去,路上撞见保姆阿姨。
她毕恭毕敬地给凤优优行礼。“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主人,没错,她是主人。不是太太,不是夫人,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主人,而是主人。
一家之主。
凤优优就这样穿越整条走廊,她从凤小西的照片墙中穿过,从铺天盖地的古代挂毯中穿了过去。现在她是这所有一切的主人,哪怕她凤优优只能拥有短短的四十几天,她也是主人。
之所以会这么想,倒也不是凤优优贪图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于像她这样,整个人生或许只剩43天的存在,钱还真不是个事。而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普天之大,除了这栋小小的别墅,凤优优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凤优优几乎失去了作为人类本该拥有的一切,甚至还落了个超高位截瘫,不死不活的下场。甚至就连始作俑者的母亲,还在一次次幻想拿她的命去换钱。倘若在这个时候,她在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块阵地。到那个时候,才真真叫做生死无依,惨到没边。所以,凤家这块最后的地盘,无论如何,她也要死死守住。
推开凤小西的房门走了进去,站在房间正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聚集勇气。然后打铃唤女仆上来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虽然这个房间给了凤优优太多梦魇,但相对之前的人生而言,却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无论如何,总不能因为别人有了贪欲想要霸占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而她又不想起争执,所以就一味地忍让,毫无底线地忍让。瞧瞧她之前二十六年的人生,因为对母亲无节操的退让,都成什么模样了。因为别人强势甚至野蛮地逼迫,所以被逼无奈地妥协,总而言之,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虽然忍让是母亲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唯一教会她的知识。
母亲说,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左脸伸过去给他打了,让他羞愧。
母亲说,如果有人想要你的东西,那么必定是你的东西值得他来索要,那么就给他吧。